那被侍卫单手挑起的帐帘,被沙风吹的上下飘摇,可就在刚刚,它似乎能阻隔这世上一切不需要听到的声音。
立柱上悬挂着的高大盔甲的阴影里,可汗仍然专心致志的凝视着他的羊皮地图。
大阏氏在向他行礼的同时开口,“宁月逃走了!”
“为天意选中的祭品,不可能平地消失。只在她的来处出现。也会在她的去处消失。”可汗的目光终于从他的羊皮地图上挪到了大阏氏身上!
“可如果天意认为,这一切是由于我们对她的照顾出现了纰漏,会降罪于黄沙!”大阏氏目光中的那些坚持并不肯轻易退让。
“大阏氏多虑了,天意是会比任何人都更能看清楚,世事回还的,况且从来没有人能够逃出西突厥守护者圈禁的土地。我们该让我们的祭品充满所有的奇遇,以丰盈它祭祀的力量!最关键的,保留祭品的时间长度,也是大阏氏亲口提出的!”可汗顺理成章的说出这些指责,如同夸赞!
大阏氏由此变得无话可说。
***
仍然立在相师面前等待他给出最后办法的宁月,忽然想起了一直安放在自己心中角落处的一个影子。那天,她去找合周的时候,偶然碰到的一个,拥有会让人轻易心神迷醉容貌的女子,那女子全身上下透露出的感觉能让她只在那个惊鸿一瞥之间,就可以十足的确认她是个汉人的女子。而且绝对会是来自贵族门庭中的那种。
那时,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身上背负的种种苦难,有兴趣向女子慢慢走去的方向展望,但是后来又出现了一个人,则完全吸引过她的目光。那个年轻的男子一直跟在那汉人女子看不见的阴影处,只是那么静静地将她凝望。所以她与相师分别的最后问题,提问的,正是关于这个,“跟在合周公子身边的漂亮女子与英勇的守卫者,他们分别都是谁?”
这并不是会给相师造成为难的问题。而且如此出众的人物,相师也很难不听说,他仍像往常一样,不带任何表情的详细作答,“文无忧,合周公子这是为了她才会来到如此荒蛮之地。另一个少年如果只是那么看起来就已经英勇无畏的话,那么他就一定是沙木。”
相师只告诉了他二人的名字与身份,再没有多说别的,可是在那遥遥的望眼之中,她已经看出了男子对女子的喜爱。而沙木望向合周的目光里,如喷怒火!很好,这些早已存在于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纠葛,正是她所需要的东西。
她可以确定沙木是他第二个可以利用的人。而且出现了这样恰逢其时,“我要见到那个沙木如何做才是最简捷的办法?”这次是她向相师提出的最后一个要求。然后不等相师回答,她已经先行解释,“相师的存在,可以用来帮助我改变身份,而他则将是能够帮助我逃脱现在所有追捕,送我去面见可汗的最佳人选!”
相师挑起目光,“宁月阏氏不应该在逃往任何地方,而是应该先去见可汗!”
“当然要先去见可汗,但是,一直都找不到我的大阏氏,一定会将所有要抓捕我的人埋伏在可汗身边。我需要帮手,帮我闯开一条血路。
”宁月也调高一点目光,让她与相师所凝望的视线相遇,以便看得到相师现在所有的反应。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可探究的反应,一切一如从前,不过是冷漠与神秘。
“沙木是个固执的孩子,而且对可汗极度忠诚,他刚刚护卫可汗从狼人包围的死地归来!其实在那个时候,如果他选择自己安然无恙的逃走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他留了下来!更何况,他本身也纠缠进了可汗与大阏氏的利益漩涡,聪明的合周公子这一次虽然帮了你,但是,在做最重要的时刻,他的选择并不确定。不过,为了拉拢那位公子,在他不确定之前,宁月阏氏如果向他的敌人,伸出拉拢之手的话,会导致彻底失去他这个帮手。”相师面无表情的提醒着宁月不要轻易伸手求援。
宁月知道他说的没错,如果,合周公子知道自己也在有意拉拢沙木,这个正在觊觎他的女人的男人会很不高兴。然后以他的聪明才智,只需要反手一推,就会让自己跌入万丈深渊,但如果自己能够在这其中聪明的打一个时间差,一切又会变得万分不同,“合周公子已经有离开这里的意愿。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建议我来找相师求援,对我的帮助已经到此结束。接下来,我对沙木述说,合周公子要离开这里的打算话语中的每个字,都会像针扎一样刺痛沙木的心。他喜欢那个叫文无忧的汉人女子。而要想留那个女子永远在这沙漠之上,他就只能扳倒合周公子。但是在这沙漠之上,强有力能够帮助他达成此目的的人似乎根本就不存在。眼下的西突厥,每一个人,都在拉拢那位公子,沙木需要,而且特别需要新的势力的帮助与扶持。我会适时顺应他的希望,成为他唯一的支持。只要他冒死带我去见可汗。”一切其实不过是一个包装精美的过河拆桥。从前他需要那个合周公子,但是现在她迫切需要沙木。合周不会那么快知道她的不良居心。而或许等到真的要使用那不良居心的时候。她还可以重新权衡一下利弊。再抛弃一次沙木也不一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