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木的目光闪过不屑,“我不会同意再继续放任你以她的恩人的身份陪在她身边,就像你一直在做的那样。”
“那么你想将她送回中原吗?”合周挑眸看向他。
沙木瞧向合周那深重的黑瞳,“那是你唯一做对的事,将她带来了这里。”
“事情已经没有向回追溯的意义,更何况,就眼前来说,没有人有更好的办法帮助她实现心中的愿望。”
“足智多谋的公子!”沙木说道,“你不应该说这世上从未存在过那样的办法,而是应该说你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你从来没有以身涉险的孤勇,也没有在这天空之上,盘旋不绝的苍鹰,更没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莽撞。可这三者我都具备,如果想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循规蹈矩是最不可取的。所以能做到那一切,又能心甘情愿的人选,就只有我。”
“你的三者皆有,却只会帮她打草惊蛇,”合周在他身侧仰头说道,“最关键的是,我们马上就会成为情同手足的兄弟,到时候,你会碍于礼法停止对无忧的一切妄想。”说完合周看向他身边,因为激烈的怒色,一瞬间从百战沙场的死士身份又回到少年模样的沙木,他想,你当然不是孤身一人,除了我之外,铁及也马上就会变成你的阻碍。就算我对你的恨意止步于在这一刻,可铁及对无忧的贪恋,会比这漠北的风更快的吹到你眼前。可是现在我不会多说一言。因为这世上从来就没有透明题目。
沙木的看着合舟向他投过来深意莫测的眼神,眼中简直要喷出火焰来,他知道,每到这种时候,这为中原的公子就是在计动心术的时刻,“你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你还在寄望于我会感谢,你今天因为你的一己私利而救了我的恩情么?如果你会这么想,是因为听到了外面传说我是个讲义气之人的说法,那么你马上就会看到,一切都是妄传非议。”
“我之所以会这么说,不是因为我听说了什么,而是因为我说了这句话而已。”合周说完,催动了一下缰绳,肋下的战马随之跃出去的一大步,将沙木甩在了他身后。
“即使是在沙漠之上,人们也会变化多端的,不要对自己那么有信心。尤其是你本身还是一个异乡人的时候。”沙木在他背后扬声说道。
正翘着耳朵努力倾听,那可不算近的距离上,合周与沙木到底在说什么的无忧,正在叹气,从身背后来的风吹吹乱了他们的谈话,却被旁边忽然探出了脑袋,吓了一跳。
是大阏氏的侍卫,当他的马与无忧的马并肩而立的时候,也将目光投向远处,已经慢慢分开的合周与沙木,“他们好像不是在相谈甚欢!我的视力很好,能够看出沙木脸上的浓郁怒气,合周公子仍然是那副平淡表情,他是个从不给人机会窥探他内心的人,在这一点上,所有的中原人都很像!但他分明是其中做得最好的那个人。最关键的是,现在的可汗是比任何人都要认可那一点的。”
“他们是朋友!”无忧坚持说,但是估计心里会与大阏氏的侍卫一同想到,一切只是冠冕堂皇的托词。想到这里,她骤然带开坐骑。
不过大阏氏的侍卫却比她动作更快的拦住了他她的去路,“现在所有人都会去拉拢合周公子,姑娘如果有什么愿望的话,也该与他们一道。”
“将军现在拉拢的就很好,他已经看到了你的善举!将军可以希冀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无忧之所以会这么嘲讽大阏氏的侍卫,是因为看到了合周正向着他们,刚刚在那个地方催马过来。
大阏氏的侍卫在马上冲着合周遥遥的致了一个意,然后调转马头退开。
“从前所有人都看出了可汗对你的喜爱,不过在今天,他们变成了依赖。”无忧抬头看向明亮阳光之下无比耀眼的合周将她的身影覆盖。
“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会离开这里。”他说,轻轻的语音似与往日不同。
无忧怀疑地看向他,“我可从来没有让你做出这样的保证。”
“到目前为止,我从来没有说过欺骗你的话。”
无忧冷笑了一声,“说不定,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真的是你一生说过最真诚的话。可这样也不耽误把它们组合起来的时候他们会成为一个温暖却不是失所有算计的骗局。”
他没有狡辩,也从来不喜欢狡辩,“这沙漠上的烈风确实激烈的足够发生任何意想不到的转变。西突厥的平静岁月马上转变为动荡。”
“可,有什么难事,是公子的计谋不能纾解的!也许那些排山倒海赶过来的动荡反而会成为公子青云而上的最佳契机。从前的岁月里,公子不也是那么走过来的吗?”无忧凝视着合周的眼神,已经猜到他下面要说什么,因为他的眼神落到了她的披风上,她在他说出那些关心的话语之前,自己紧了紧披风,然后移过目光来看向从可汗骆驼方向上赶过来的近卫首领,“看来可汗的信任也会变成甜蜜的负担。”
合周宠溺的眼神没有变,无忧有些恼恨的想,如果她有那个能力,她一定要让他好好的生一次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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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大阏氏派出去,掩埋那个婴儿的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