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你会觉得,连月亮也陷入了牢笼,那里的天似乎没这么乐于接受。有很多时候,我觉得他们也是无助的排斥的。”无忧扬起头来,沐着月光说道。
沙木笑道,“我记得之前你还说天地不仁,又心疼了吗?”
“他们是被人逼着不仁的。”
感觉到在这明亮的月色之下,不适合悲哀!无忧叹气的摇摇头,“我恐怕打破你的好兴致了!”
“打破好兴致的不是你,而是酒。因为想到它,反而让人觉得可惜。要是有些酒的话,才对得起今夜的月色。不过,刚刚无忧姑娘跟他们抢着吃骆驼肉的样子……”他说到此处已经有些忍俊不禁……
无忧也忍笑忍的很痛苦,她那时太饿了……二人再次对视的时候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要是看到你那样子合周公子,或想立即将你带走,再也不回突厥的!”沙木的表情忽然变得庄重。然后好像意识到现在不应该提起合周的,有些悔恨的低头。
但无忧却没有那么在意,反而含了一些狡黠的笑意,“那么你呢?如果我们能出去的话,你要怎么办?合周他看出了一切。他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你是在担心,我也许会被他不动声色的杀掉吗?”沙木察觉到无忧有意在吓他,也配合着故作惊吓颜色。
无忧摇头。,“他才不会立即对付你,就算他真的要对付你,也会,等大家都忘记这件事,甚至连你自己也不记得的时候才出手。谋士的忍耐力,不是我们能想象的,他们似乎能对每一件事情都精准把控,什么时候发生什么时候结束,就算没有机会发生,也要创造各种各样的机会,让它圆满的发生。总之都是那样的!”
卡着他们说话的时间点儿上,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于是他们又改成一起看雪。无忧,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月光之下雪瓣花纹的棱角纤毫毕现,但转眼又在掌心的温度中消融,狼人的呼号打破这夜的寂静,无忧紧了紧似乎是给狼人的呼号声震动的发颤的衣领。
沙木却在这时给她指,天边的明亮满月,“快看那个,狼人的呼号会让月色变得很美,”又看了一眼无忧的紧张,“没关系,他们离的很远,根本分不清你的味道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无忧的目光对上月色,也很感叹那似乎照得脸颊发热的月色的柔美可亲。不过感慨没有一会儿,就已经变得唉声叹气,“这世间,真的是很难两全其美,刚刚没有这么好的月色呢,却下起了雪,而现在,月色变得完美,雪却给他吓跑了,但是刚刚嚎叫的是狼而不是狼人吗?”
沙木点头。
无忧很珍惜的摸了摸地面上已经就快要不见踪迹的雪瓣,丝丝凉意划过她的手指。她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沙丘!
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似乎还是第一次认真打量这里。
看她的神情忽然变得专注。沙木很是感慨的说道,“这是你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这里的一切,我竟然觉得有些紧张!”
无忧啊了一声,“你连这个也看出来了吗?不过,这么心思细腻,到底是怎么在这壮阔之地,生活下去的呢?”
“嗯,天地是足够辽阔,不过你看在这辽阔之下,还有数不清的沙砾,我娘说这里每一粒沙子都会有他们的心事。这么多的心事!”
无忧低下头,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我好像就是这样,永远不知道珍惜眼下,在错过的时候,连回忆里,都没有清楚的过往!现在想想,在中原的时候,比来这里的时间更长,可也是一样都不曾好好看过王府!每天就只想着大公主会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而我又如何,才能不喧宾夺主,我看起来必须有温顺的感觉!”要有温顺的感觉,她自己想着她其实很讨厌温顺。母亲的温顺其实没有为她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
在去可汗亭的沙道边有一片大大的沙丘,
现在这并不会太引人注意的如同风沙在吹的暗语,就是从那片沙丘,某个隐秘处,传出来的,传送密信的人应该一直在等她。可江直将军这么晚送来消息,还是第一次!
宁月阏氏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又向四下里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给身边的婢子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原本,在沙道上慢行的两个小黑点,转眼间转入了一边的沙丘,最后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
这样一路行去,她儿时的一些记忆又在脚步之间,浮现出脑海,那时,她只是一位奴隶母亲的女儿,西突厥攻入她们主人的领地,她的主人,乘坐着最后的骆驼,在皓月当空的黑夜之中慌不择路的逃走。而那时,他的很多部下,还在染血的沙地之上,与那些,西突厥的勇士殊死搏斗,最终为了那个抛弃他们的主人,一一丧命。
那些远道而来的西突厥人,成了她的新主人,原本她以为他们会像她的主人说的那样,洗劫那里的一切,然后杀掉所有留有活口的东西,因为害怕他们重侍旧主。所以她跟那里的所有人一样,一见到西突厥的勇士们,就向他们苦苦哀求请求他们放过自己,但是被那些西突厥人无视的走过。那一天的漫天火光之后,似乎一切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