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公主,已被江直弄死。所以,陪在可汗身边的女子,被换成出身淤泥之中的妹妹!不过,那些与生俱来的优雅,在妹妹身上,欠缺的可不是零星半点!”
大阏氏语速缓慢,她对面的宁月像是猛然被利箭射中一般,挣扎了几下,才立稳身体。
大阏氏仔细的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目光扫过她如同黑色丝缎一般的长发,再到她弯如柳叶一般的眉毛,西域葡子一般的漂亮眼睛,再到柔美纤细的身段儿,良久将目光定在她那一直在颤抖的双唇之上,她说,“妹妹我果然没有看错吧?你并不是什么高贵的公主,你只是个下贱的奴婢!但是之前那些与我斗来斗去的时间里,妹妹怎么没有记得留一点时间,好好修炼一下自己的高贵。本来在我刚刚怀疑一切的时候,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改变一切的。可惜你这个人啊,对已经是你自己的东西,毫不珍惜,反而总是在觊觎别人的东西。别的女人的高贵,别的女人的地位,别的女人的宠爱……你的目光,太多的放在别人的东西上面了!五色果然伤目……所以你不光坏了心神,也坏了那双眼睛。”
宁月的身子又大幅度的摇了摇,直到扶住一边的花几,才勉强稳住,“姐姐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我不明白?”声音里勉力维持的镇定混乱而不连续,是那样清晰的一个透露。
“妹妹当然要不明白才是啊!最好永远,自己骗过自己!对了,也万不可告诉那位江直将军,你的粗鄙,就算是再精致的容颜,也隐藏不住。那位将军,现在对你好,是因为你有足够的利用价值,如果你让他知道你的存在,会成为他的危险,那么你将很快见识到,我们突厥男人一贯喜欢暴殄天物的美德!”
宁月大大的惊慌了一会儿,又慢慢的稳定下来,她微微的扬起下巴,那是大汗一直在说的,她最好看的样子,“我明白姐姐如何恨我?却想不通,姐姐为何会说出这些并没有事实依据的事情,用以恐吓惊吓于我。如果姐姐要告到大汗面前,我会跟大汗说这些话的。姐姐既然是可汗的发妻,就应该知道,大汗是个聪明人,也早就厌倦了,你的心机重重。你别以为他会轻易信于你的诬告,他只会更加讨厌你,他一定会以为你是因为嫉妒我才会陷害我。而且他绝对不会轻易让我离开他,他也绝对不会让我死。他只要稍稍分析你的性格,就能够推测出,一切都是你的指使!”宁月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紧紧的扣住自己的手心,能感觉到上面已经浸出黏腻的冷汗来!但是,与大阏氏的针尖对麦芒的气势,却一点不能妥协!如果她像刚刚一样轻而易举的显露出来那些害怕与慌乱,大阏氏就会更加的得寸进尺。
大阏氏那张已经有了一些岁月痕迹的脸,仍然是最初那个微浸笑意的样子,她没有马上说话,目光来来往往的打量着宁月从头到脚的装扮,等到目光定住时,以手支住下巴的姿势已经换过了另一边,“我就知道妹妹会这么说。宁月,你以为我没有证据,除了能看着你在可汗面前如何撒娇,耍赖混过此事,就再无别的办法!可是,不能用简易办法随便得到的证据,也当然不能用这么简易的办法这么轻易的丢掉。我要的那个证据,就站在我眼前,你难道不知道吗?”
宁月听完大阏氏的话,脸上全是困惑,不过还没有等她问出什么来,大阏氏已经自己说了出答案,“我还在家里做个公主的时候,被人带出去看审问犯人!其实,那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只不过,被父王教导,女孩子不可以看那么血腥的事情,要不然,还没有学会怎么对男人温柔,就已经先学会了残忍,那样,一定不会得到夫君之爱!虽然我当时相信,父王所说的话,一定是为我好,但是,我太想看,我的哥哥弟弟们,如何处置犯人了?所以,就用父王赏给我的那块大大的如意,贿赂了我的哥哥,女扮男装,出去看他们行刑。虽然,我从前一直缠着跟着我的乳母给我讲,那些,行刑的故事。可那些跟真正的见刀见血是完全不一样的,跟那样鲜红的血色一比,故事中的鲜红立即黯淡逊色。他们要杀一个人,却不喜欢让他们死得痛快,他们是知道,如何割一个人一千零三十刀,而不至于马上断气儿的!最后那个人,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可却依然存在的知觉,那种痛苦的眼神,我永远都不能忘却,所以我告诉我自己,今生一定要走到高位之上,一定不能留有对手,如果有的话,那么,就送这样的极刑给她!”
宁月脸色已经变得更加苍白,不过,她的眼神却也变得分外坚定,有一些之前不曾出现在她脸上的情绪,在慢慢堆积,“姐姐好像很是得意,说起自己的残忍,可是姐姐有没有想过,就是这些残忍才让可汗不喜欢你!可汗与我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是经常提到姐姐,可难免也会有提到的时候,那唯一的一次,是可汗眼中含着厌弃之意说的,你亲手杀了他的手下,只因他们保护可汗不利。他说,他从没有见过哪个女人像你一样那么残忍,明明可以一刀毙命,却一连戳了十刀。听了这些话,我也觉得纳闷,一直想要努力表现贤惠的姐姐,又为什么忽然在大汗面前兽性大发?不过现在我好像能够得到结论了,那就是姐姐你的天性。高贵的行止,也许后天修炼不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