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与高王并肩而行,两边配了侍卫拱卫,“刚刚登程那会儿,我以为只不过是一段路程,只要星夜兼程也没有什么难的。高王边阔步前行边自我感叹,“果然上了年纪,就徒有心力,从前最是听不得人家说累,现在自己却没了筋骨囊。”
“王兄,这一路风土人情,定然有别样趣味吧。我成天给拘在这帝都之中,都快忘记那些草若是不给人浇水,要怎么生长,那些树木又怎样在狂风中招摇飘荡了。”大公主不无可惜地叹道。
高王将肥硕的大手摆了摆,“我在那荒漠凉丘之中连点绿色也见不到,可,我可不稀罕见它们,那些绿色的多了,虫子也就多了,我们在沙漠上带得惯了的人,最近不得的就是中原这些千奇百怪的虫子。咬的人夜里在外宿营,根本难以睡眠。我小的时候也在中原长大,现在想想那时候真不知道怎么与这帮虫子为伍的。”
墓道的深处已经透生出凉气来,大公主的笑声里却仿佛洋溢了热情,“其实王兄赶在这个时间来中原真是明智之选,这个时候的虫子还不太多,要是入了夏,才叫一个难缠。”
“这么多虫子,还说是不多,看来,我要赶在盛夏之前早早回去才是。我那风沙之地虽然见不得绿色,但是大碗酒大块的骆驼肉,放在火上炙烤出油,便是中原的标志女子也敌不过我的口腹之欲。”毫无疑问,他这个想法,也并非完全虚言。高王边说,边不由自主的伸出的手指头掐算起来。但,说这是完全的心意,又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对中原势力有所贪图,就不会有大公主面前的倾染染和现在戎装而立的高王自己。大公主在一边抿唇一笑,她很是满意的察觉到,这些话,其实也是高王故意说给她听的:他无意贪图中原的权利之争,这是他先表明态度,当然也要听听大公主的意思。这个肥硕的肉块儿,看起来粗鲁不堪,其实内心却别致到这种细节的地步,倒让大公主有几分赞叹。
自从无忧在她面前举荐了倾染染为世子妃人选,大公主便已经派了密探前往高国,花了重金买通高王的宠臣将那密探安插在高王身边。
根据大公主安插在高王周围的密探得回的情报,就算是倾染染已经成功成为王府世子妃的现在,高王想要真正选择用来攀附的人,也不只是大公主一个,所有帝都之中皇上的红人,连同九皇子在内,他都有打算试探一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那些队形不可谓不密集的人选里面,唯独没有太子与皇后一系。
毫无疑问在他与皇后和太子之间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瓜葛。因为在这帝都之中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太子与皇后一样,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身份存在着,拥有着,能够绝对亲近皇上的得天独厚优势,
但他的选择,似乎也不太出乎大公主的意料,至少,大公主与皇后是从表面上,就看起来水火不容的两派。如果高王贸然在大公主面前亲近皇后,那他这个做法,就会变得非常冒险,因为大公主手上还握着她的女儿,也可以在毫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妥善的将他的掌上明珠处理掉。然后,与他分庭抗礼。那样他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毕竟已经拉到手大公主一派,高王会想办法努力维持下去。而另外在不损伤大公主的利益的情况下,再多加上其他盟友也不仅不会产生他不愿意看到的矛盾,相反也会更加巩固他在大公主眼里的地位。
大公主提起裙角,扶着侍卫的手,向下迈下第一级台阶的时候,为高王给自己准备的这个办法而暗地叫好,如果他能完美的付诸行动,自己也会收获良多。
在进入最底层的墓室的时候,高王特意的在门外,使劲儿地拍打拍打衣服上的尘土,看来连这样的细节他也了解到了,这处忠勇墓林,从来不许粘染红世间尘埃,以使这些忠勇英烈永生高洁无染。
领头的侍卫向里面走的动作慢了许多。那是因为通路口处的道路变得狭窄。进入之人也必须含胸低头。
当高王真正的进入主墓室之中,如大公主所预料的那样,他的喉咙间,想起了因为太过惊奇而发出的咕噜声。传说中装殓这些忠勇之士的巨大金棺根本就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带着让人迷惑力量的一节节枯树,那些尸体就那样以站立的姿势,和栩栩如生的面容站立在枯树的树洞之中。
高王感到了自己的血液,在一阵阵变凉,然后,又陡然变得澎湃起来。跟随了他几十年的王者骄傲,在这些一直盯着他的面孔面前,忽然变得踉跄起来。他身后跟着的高国侍卫,有些不安的看着他,就那样显漏出了内心的惊恐。然后,墓室之中陡起的寒气,冻得他再次禁不住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哆嗦。他踉跄的足音就回荡在这如同巨大森林的陵墓里。那些被战争夺去生命的英灵忠魂,就那样睁着一双双并没有失去生命色彩的眼睛看着他。
很显然在这里已经死去的灵魂力量庞大,而像他这样带着活生生气息的灵魂,只能蜷缩在他们的注视之下。墙上蓦然蹿动的一个黑影吓得高王,差点跌坐在地面之上,那个哆嗦还没有停止的时候,他的肩膀上已经多出了一双温柔的手,“王兄近来的时间不短了,我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