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月色之下,被夜风吹的衣袂飘飘的无忧,正色看着倾染染,“我虽然不知道郡主的心意,是真是假,但是,我知道那些困境是真的,因为我也牢牢困在那些困境之中。因为知道而悲伤,因为知道而冒险,因为知道而没有退路。”
倾染染一笑,“跟女差说话,就是省力,该懂得都懂,不该懂的也懂。如果不是站在这样的立场之上,该会让人觉得很舒服,很想结交成挚友吧!可站在这样的立场之上,就只想让人痛恨。我仔细想了想,之前答应女差的事情,恐怕要找个更简单的办法施行才是。”
无忧心上涌起不好的预感,倾染染要反悔了,之前她答应的事,就是因为这一次她是跟鸣棋一起回来的,到底要如何跟她解释?说她是被迫的。可这一点她从来都知道,但让她痛恨的根源,并不是谁被迫谁自愿,而是她看到严重的结果,无论如何她都要再跟她澄清利弊得失,“可郡主也要想想,郡主反悔那件事情的代价。这段时间,这么顺利的郡主,也许是因为我并没有捣乱的原因。但是事情如果走到了相反的方向就会不一样了。”
猛然涌起的夜风吹得无忧,有些站立不住,毕竟已经是九月的白露风凉。
另一边,纹丝未动的倾染染笑得比九月的夜风更凉,“所以,已经露出了尖牙的女差,现在是在威胁我吗?真是比利剑还要锋利的言辞,那样的后果我果然也承担不起,所以,在后果来临之前,还是由我来送女差,远远的离开这里才是。没有机会出现在世子面前的女差,如同一场幻影云烟,也就没有机会再凭一己轻薄之力动摇他的心意了吧。你看,事情是如此简单,可是之前我们好像把它变得无比复杂。使得我们两个都为此受了不少的苦。”
“郡主该当三思,情迷中的世子也许会恨怨郡主一生。而郡主一直怨恨的情迷也可能转眼烟消云散!”
“嗯会那样吗?会恨我一生也会放不下我一生吧?总比从头到尾都无视我的存在,好的多吧!况且,要人厂五去求皇上,将你要的身边,再成为尊贵无比的娘娘,那也太难了吧。比较之下要在我父王身边成为我父王的娘娘,会容易上很多!你离开了,大公主殿下,也会省很多的心。而且你放心吧,我不会让父王直接向大公主殿下提这样的要求的,你的手段我也看得太多,总算学会了一些,我会让他从旁旁敲侧击,让大公主殿下主动将你送给我父王的。我奉劝女差,不要因为几次小聪明得手,就将世事想的那么简单。就算是从前因为愚钝一直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的人,也总有一天会醒悟过来,按照你的办法,完完全全的回敬你。把那些陷在你熟悉的圈套之中,慢慢困顿而死的感觉也一起回敬给你。”说完,再不看无忧的反应,带着一肩月色直接向树影的深处走去。
夜风打透衣衫,似乎只在一刹那就吹凉的血液。然后,连眼前看到的景象也一一冻结,她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总会有办法的。这样的生死之境,她经历了很多。
旖贞在床下趴了好久,那时间就感觉是有一生那么长,可是外面仍然没有任何的动静。她咬了咬下唇,渐渐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如果是父王来找自己,怎么会只找无忧?
好啊,这是不是无忧给她做的圈套?无忧现在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她都敢骗。
想要,爬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因为在床下呆的时间太长,腿都麻了。这次的丑可是出大了。等无忧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她。反正她总离不开这王府,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了好久才爬出床下的旖贞,急呼呼的拍打着身上尘土。再扭身的时候,却发现无忧不知何时,出现在屋中,而此时已经跪在了她面前,“奴婢已经想好了,奴婢可代替郡主去大将军府上请罪!”
“我早已经说过了,我何罪之有?”说完这句话的旖贞,发现了无忧额头上的冷汗密布的样子,皱了皱眉心,“到底是谁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也不可能是我的父王,他怎么会因为想要抓住我而见你?再说,你还有什么能够求到我的吗?冰雪聪明的女差,不是万事都能化解吗?给别人制造难题,也是一流的高手!即使是以罪臣之女的身份一路走来,也并没有遇到什么常人该遇到的磨难,已经像这样近到我母亲身边。要知道,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终生不能达成的事情。你这一直做的这样好。无论是谁见了,都会心生嫉妒。”
“倾染染郡主要送奴婢去往边漠。”无忧凄声道!
“我说谁敢那么明目张胆的骗我?原来刚刚那个喊走你的人是倾染染,我的准长嫂!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之前,不是同流合污的很好吗?就连她能近我母亲的视野,也是女差一手扶持!怎么,现在忽然变成狗咬狗了呢?”旖贞边质问着无忧,边犹如是在看一场笑话那样咯咯的笑。
然后,还不等无忧再说什么,已经抢先接起自己的话,“不过,这样的好戏,我是不是该设个赌局,让大家都押上一注,赌一下我们女差最后的去向?”
跪在她面前的无忧眼泪汪汪道,“可郡主现在还不能走到人前,就算再怎么想责罚奴婢,也要先解了自己的危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