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无忧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日上三竿。
有充足的日光透过窗纸。
她被刺的用手挡住那道日光时,才发觉手上软弱无力。而眼角全是泪水。
昨日的情景浮现在眼中,她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直直的晕了下去,她怨恨她自己这样的不争气,该挺着去见鸣棋的。
有婢子的声音传入耳畔。
“怎么觉得女差醒了呢!”
然后,耳边已经响起温柔的呼唤,“女差!”下一瞬,转过纱帘的婢子惊讶无比地看到,无忧扶着床柱正努力的想要下床。
“昨个儿,大公主殿下叫太医来看过女差的呢!说女差受了惊吓,身子弱的很,这会儿上可不能再吹的风啊!”婢子边说边快步来扶无忧。
无忧用尽自己全部力气握住那婢子的手,“棋世子他……”声音颤的有些说不下去。
那婢子一笑,“棋世子救过女差之后,便去会那位道镜先生去了,听说,还要小住上几日呢!”
无忧终于长长的松出一口气来,幸好,一切都还停留在昨日的谎言之上。但手中一直紧握的布片却不知所踪。
婢子看无忧一直像在找什么的样子,说,“女差是在找蝶儿吗?”
无忧被惊得回神,她不是在找蝶儿,甚至连一瞬也没有想到过她,她满心满眼,都在想着鸣棋。
那小婢子认真的探究着无忧眼睛里的光线,是在小意讨好。想要为她做点什么的意思。
无忧只得点点头,表示她是在找蝶儿。
婢子还是跟她解释,要精心照顾她,这是殿下的意思,至于蝶儿已经被打发回家。当然,她也格外突出了,这也是为了无忧好。最后再总结一遍以上种种,都是大公主殿下,对于她的格外恩典。
她没有提到理由,像是觉得那是无忧心知肚明的东西。
无忧也确实知道大公主的用意。
无忧于是开始很老实的任她梳洗,之后还简单的喝了一些粥,吃点儿小菜。吃过的下一瞬回想起来,却已经忘记了它们的味道。她默不出声的时候都在努力的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先见到合周。她有太多的话要问他。
可是病了的女差身份,能够关心的事,就变得很少。能够参与的,就更少。所以,她没有一点的理由去见门人身份的合周,更不敢去打听名义上人在天边,而实际上近在佛堂之内的鸣棋。那两个字,即使是在这身为大公主眼线的小婢子面前,她也注意着不要,过多提及。
因为吃了稀饭而增长了不少的力气,她活动了活动筋骨,然后笑着对那婢子说,“感觉身上好多了呢,要姐姐担心了。”
那个她从前并没有见过的婢子,稳妥的还回来精致笑意,“女差与奴婢有几分投缘,却万不敢与女差姐妹相称。况且女差灵慧,能为大公主殿下排忧解难,奴婢,因为愚钝,在殿下面前献不上的真心就只能一尽付与女差,想来也是为殿下效劳了。”
无忧听她这一番话说的得体,又无漏洞,想来,从前也不是一般的婢子,便拉她的手过来,“听姐姐说话才不是凡人,如果姐姐不嫌,妹妹倒想问一下姐姐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要知道,大公主殿下看人从来都厉害,一般人是在这王府都迈不进来的。”
那婢子很有些吃惊的抬头看了无忧一眼,她确信她是第一次见无忧,但是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这女子一眼就看出了她从前的过往。想想也再无隐瞒的必要,便一五一十对无忧讲起,原来她从前是在皇上一位宠妃身边,当领头婢子的。只是那位宠妃福份浅薄,早早香消玉殒了去。她便沦落成洒扫侍女。一次大公主进宫去见太后,因着一点小麻烦,让她给传了个话,见她还算机灵,便将她带回了王府。
听到是前宠妃的婢子,无忧心上一动,虽然之前心中的勾画被大公主的背信弃义所荒废。但当眼前的迷雾散尽,一切终归尘埃之后,她还会再次想办法接近那个目标。
一开始的时候无忧,还很执着的困惑着,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出去,去见合周,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去见鸣棋。但与这个聪明的婢子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她忽然醒悟过来。外面的合周也应该在担心她,所想的事情与她是一般的。而明显合周更聪明,也会想出更加简洁的办法来!解决这一部分的困惑之后,心上腾空了一些烦绪,还以为会好受一些。结果,思念很快,就装满了全部的空余。
当然也如她所料,很快合周就用了雕虫小技,在来到她面前。
她看到他时并没有表现太多的惊奇,而是马上将中指竖在唇前,做出嘘声的动作,示意他隔墙有耳。
合周却摇了摇头,“那婢子已经被我支开了。我来是告诉你,他,已经好多了。”
无忧知道他为什么一下子就能点中自己的心思。一定是因为,昨日,自己太过担心鸣棋的那个晕倒。此时,她从前千层万层掩饰的心思就像明晃晃的摆在众人眼前一样。忍不住对他说了一声抱歉。
窗外像是起了很大的风,下一瞬,已然透过那些窗缝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