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染染的回答无波无澜,“说来可笑,做出这样判断,且相信我所作所为的人,在这世上,就只有女差一个呢!”
无忧对这样的倾染染完全没有准备,她一直看着她如何动用心机,刁钻,狠毒,甚至近乎残忍灭绝人性。却没想到,她会饮鸩深爱。
倾染染又看了一遍无忧的脸,“其实,比起让世子选择抛弃你,更容易的是应该让他仰望你。女差的愿望,不一直都是进入皇宫,登到权力的顶峰吗?所以也一定会很用心的配合我吧!你看,我们折腾了这么久,又好像是回到了当初见面的时刻。命运真的是如环无端,我们谁都没有,真的另辟蹊径。看来,也只好按部就班委屈婉转。”
无忧的脑海中浮现出初见她的样子。那时也果然没有低估她的力量。
去到带来一切痛苦,也能终结一切痛苦的皇帝身边,那确实是无忧的想往。其实也正是痛心之处。
只是这样穿着倾染染身上的世子妃的服饰,就让她看出沉重来,她不敢想象,她要得到,而加附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等她意识到,倾染染向她递过蜜饯来鸣,她接在手中,慢慢放进嘴巴里,感觉不到那是什么滋味,“看起来就很甜。”当无忧做出努力回味这些蜜饯的味道时,倾染染对她说。然后她又端起了旁边的另一只药盏,那种天青色的釉面映衬出她如雪的肌肤,“我与女差看起来都不是能够平静等待命运倾顾的人。也许有一点聪明的代价,就是折磨。神也会喜欢聪明人的战争,不是吗?我们就是那样沦为棋子的。这次谁也没有给我们惊喜。或者他所认为的惊喜就是这样的!”
无忧努力咽下那只那些味同爵蜡的蜜饯,“拉住仇人的手会是什么滋味?”
倾染染笑得格外坦然,“这与将你坑进去的陷阱,一开始诱惑你的也是完美诱饵前后相形见绌的运用相同。这个不那么好,甚至有些丑陋的开始,肯定也不习惯,一直这样丑陋下去,你要相信,这只是凤凰涅槃,而浴火重生之后,又会截然不同。就算不是,这么闲极无聊的我,也想要赌一场一世心碎。啊!也别将我想得多么高贵,我只是,只是没有资格就这么放弃而已。”
她其实是真的说出了无忧的同感。
但无论是从谁的嘴中说出,这都像是对于一个人一生的讽刺。
“女差觉得心机这种东西什么时候,能是个截止?”倾染染似乎很乐于进行这个话题。以成为世子妃的目的而来王府,她一定是在为这个而兴奋。
“应该是永无止境的东西吧,只要欲望还在,只要天时不与。”无忧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聪明这种东西果然时时在关照着我们的女差。”
倾染染走出这间屋子,许久之后,无忧还是固执的望向她走出去的方向。
倾染染似乎确实是把,整个事情的走向又领回了它的最初,可无忧,也仍然时不时的怀疑她真正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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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这一次是名正言顺来看她的。
她进来时,外面的雨似乎下得很急,她动作高贵优雅的扑落沾在几缕额发上的晶莹水珠。将手中的油纸扇交给一旁的婢子。施施然走进里屋。
以太子妃的身份来看无忧的宛如,让这里的婢子好一番忙活。又是洒扫,又是迎接,只有无忧以伤之名,好好的躺在榻上。
等跟在宛如身后的那些婢子全部退出去之后,她脸上的那个笑意,慢慢的坠落下去,眉头也一分一分的拧紧,那般变化与现在无忧面对的形势很是搭配。
“女差这一次的受伤,是有意为之,还是陷入了他们的圈套?”她的郑重,让无忧有些小心酸。现在,宛如口中说的这个他们,连无忧自己也不确定他们的数量,以及真正所指的人。因为看起来,善修世子也参与其中了。虽然按照,鸣棋的说法,善修只是为了忠臣免遭毒害,但对本以风雨飘摇的无忧来说,任何人任何轻微在她身上借力的做法,都可能不以本心为目的的制她于死地。
无忧的犹豫让宛如想到了什么。现在这个所在,会隔墙有耳。无忧也在想着自己不可能离开这里与宛如走到僻静处,无所顾忌的对话,那么,有些话,就要极其婉转的说给婉如听。婉如那么聪明,应该能够猜想得到。
“总有一些人对我们王府觊觎窥测,这次倒是让女差受难了。不过也算是立了头功,让母亲免于灾祸。”宛如提到大公主时那个母亲二字,语声极度温柔,但整体的声音却大得很,摆明了是说给那个隔墙有耳听的。然后她边说边起身,从无忧的床头走过,走到门口,在外面的廊檐下做了个手势,立刻有一个抱着用油布包裹住七弦琴的婢子走进屋子向无忧行礼。
无忧将目光从那婢子手上的琴,移到了宛如的脸上。
她依旧温柔的笑,“我知道病中是最寂寞的,何况,女差此时的伤口还会带着疼呢!得世子新谱的曲子,我倒要弹给你试听呢!”然后她貌似故意压低了音量,仍然不是什么轻柔耳语,那是足以穿墙而过的声音,“其实这个就连得世子本人还没有听到呢,女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