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来人给无忧她们送饭时,蝶儿使了些银子才多少问到,原来昨夜,侧妃忽然发恙,说是闹得很凶。
蝶儿有些忧心忡忡地问无忧,“这是不是冲着小姐来的。昨个问时,还说侧妃身体好得很,可偏偏世子那么出去,露了形迹让这全院人都知道后,侧妃就病了。”
无忧并没有多说,只是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一声,蝶儿不再多问,可也不能就此高兴起来,这样过了几个时辰,听到大门上有了动静,心上咚的一声,心知,是侧妃发难于自家小姐,也果然被她猜中。正是因着昨日鸣棋来过的事情,说是王爷正等在堂中,要问无忧的话。无忧倒是平静已极,反身坐下让蝶儿梳妆。
蝶儿瞧着那些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无忧笑道,“怎么可以如此邋遢去见王爷,反添了侧妃的不是。”
领头的侍女听了,并没有反驳,一任无忧打扮得整齐了出来,亦没有捆绑,只是紧紧跟着由她自己走。
给关在封闭的院子里好些时,这是第一次出来,心中早积了许多烦,能像这样东西瞧瞧,倒是像游园一样心情放敞了不少。整个人瞧起来,并没有什么无奈,反而是从容不迫更多。
许多时不见,侧妃圆润了不少,依偎在王爷身边,坐在榻上柔若无骨一般,那样的眉目浓情,想想也真的是我见犹怜。有王爷在,无忧只敢半抬眼打量。施施然走到堂中,首先行礼。
现时,对无忧的怀疑还没有做实,是以,王爷也还是客气,抬了抬手叫起。
还没有说出什么,就见侧妃拉了拉王爷的衣襟,似是打叠起精神来,勉力道,“不过是小恙,哪里来的那么事呀,你倒听了这些小的们有的没的乱说。让姐姐知道了,可要误会了。”说完,抬起头来,温柔瞧向王爷,低眉时,才淡淡扫了无忧一眼。
王爷抚了抚她放在衣襟上的手,眼中现出丝丝缕缕柔情蜜意来,“如今,你不比平时,才要防微杜渐。佩星从来清白,也万不能让底下人给她泼得一点脏水,眼下,便是她在跟前,也是一样要我问清楚这些还她清白的。”说完,在她手上拍了一拍温柔安慰。
侧妃含羞低头,语声柔柔,“王爷从来都是最懂公主殿下的。”
无忧知道,现在的王爷对侧妃说的话是言听计从的。而侧妃之所以会说这些推责的话,不过是要让大公主在事后对此亦是无话可说。
来的路上,无忧早已经想得清楚,这些定然都是侧妃事先做好了安排的,如今,一下子就牵到自己身上,至于,眼下说在王爷耳边的劝词,不过是在试探王爷对大公主的情分还存得几合,哪里又是底线。
王爷从前很是顾忌大公主的身份,可现下上了些年纪,便越发疼爱身边这个,年轻时不敢过多疼惜的柔弱女子,更何况,她又有孕在身,心上那杆秤早已经偏向了侧妃不少。可怀疑终归只是怀疑,大公主地位尊崇,天下四海,皆是皇室所有,王爷这些年虽然摸爬滚打兵权在手,但到底只是臣子,现下,即使看出事情与大公主有嫌,也只能暂且对她敲山镇虎。
王爷又打量了一番无忧,目色中仍仍牵出几分惊诧。
令王爷没想到的,大概是她的镇定,如此的气势,无忧不紧没有吓倒,反倒很是泰然,礼数全周,却更显不卑不亢,不由想打打她的威风,厉着声音问,“文无忧你可知罪。”
无忧明白,这不过是堂呼一般,若是王爷得了实锤,早已经让人将她剁了两个来回。
这样的事并不好应付,可也不是说,不好应付就能混过去的,无忧先行了礼,也依着王爷给的情境跪下,却是仰起头道,“无忧不知罪犯哪条,还给王爷明示。”
“昨日侧妃腹泻,而昨天一整天只有你与外人有所接触。再则,他顿了顿,比起这些因由,还有一个很是重要,就是除了你似乎没有别人可想。”他又点了点头,“就是这样,之所以怀疑你的原因,是我没有理由不怀疑你。”
她一直很是欣赏王爷的实话实说。也在想,大公主是不是就是喜欢这样的他。
依旧向上行礼,“比起这些,王爷更相信无忧在这里,会是侧妃的保障吧,只要无忧在这里一日,就是大公主对王爷许下会保障侧妃万无一失的承诺还在。”
语毕,抬起头,眼神澄静地望向侧妃与王爷相偎的衣袖。其中的意思,以王爷的聪明才智并不至于说得太透。其实,她并不怕他们的误会,她是太过清澈的存在,才让他们怀疑。现在这样,很好。
话虽这样说,可是这样的状况,多多少少也冒着风险。此役过后,她该当是安全的了吧。默跪在下面时,又将事情原原本本地想了一遍,觉得并没有什么纰漏,还是一如继往地从容。
王爷只是那样看着她,记忆似乎是在粼粼闪动,她这个样子,真的很像,真的很像是多年前的佩星,袖子一颤才回过神来,知道是侧妃见他沉默太久,在问他的意思,这才想到,自己想到哪里去了。
出来的时候,蝶儿还心有余悸,“那时的情形,外面布满了兵士,小姐怎么还能镇定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