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棋拿过无忧的手来,轻轻在上面吹了吹,又去扯自己的袍子,她伸出手去拦,想说,“用我的吧!”可又觉得躲在那边大石头下面,眼神一刻也不肯离开他们的,十九会更加误会什么?涩涩的说不出口。这样给他一拿过手去,连疼也感觉不到了。
鸣棋早看出了她的意思,利索地边包扎着她的伤口,边道,“他已经误会你会爱我到至死不渝了,就再让他误会我们会到海枯石烂也没有什么,他也捡不到更多的便宜了。”
无忧,只得低头。她想起,他刚刚的沉默,“世子为何不安慰我?”
他忽然将头凑过来轻笑,“连我生气都不怕的文无忧怎么会怕死?”
无忧想了想,实话实说,“可这一次,我是真的怕了,怕一切就这样结束,怕心愿再也不能达成。”她说到一半,伸出手,掠住经过的风丝,“也怕,再也不能像这样轻轻摊开手,接住它们。可我没有害怕世子的威胁,世子该生气才是!”
鸣棋将她的手包扎得严严实实,甚至打出精致的活口,“这样,看得出我很擅长包扎伤口吗?我比较重视的是如何在无忧面前如天神降临,解你所难,至于小肚鸡肠什么的,那些不是我的风格。可就在今天,我忽然就看出你不怕我的好处来,是因为你早在心中认定了我。说来,喜欢我的无忧,可要比万马军中谋一城一地要困难得多了!”
他看着她眼波流滟,那便是他梦中梦到她的眼神,夹着心灵倾诉,沿着山顶啸风,不过眨眼之间就暖遍他心田,轻抚过她额前碎发,“我的书房有几本书,找不到了,今日下差时记得帮我找到。”
因为他们一双璧人如画,十九看得痴了半晌,心上如起了一根弦,只随了他们一双的轻语波荡,及至鸣棋携了无忧的手过来唤他,他才如梦初醒,一般揉揉眼,“真是一双让人艳羡的神仙眷侣!”然后猛吸了一口山风,“谁说今天是遭了奸计?不也看了风月正浓么?虽然主角不是我,怎么着,我也学了点寻花问柳的微末本领。”
鸣棋仔细查看了一下他们此时的所在,远观山形走势,该当是帝都城外,最陡的风马山,风马岭其实是帝都周围最小的一座岭,但却是地形最为险要的一处,也是帝都背后的天然屏障,他记得前面不远处就设有步兵兵营的。而此时的守将也与他相熟,遂在怀中取出一枚响箭,打在半空之中。
十九见了喜的狂奔起来,“世子成为常胜将军是有道理的,就算是给逼到了绝路也会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而且一般不会有失风雅,连在黑夜远处看都会闪闪发光,简直是像天上太阳一样,所以世子一定要帮我找到这加害之人的。”
鸣棋一脸的漫不经心,“那么做,我是闲得腻歪了吗?”
“那家伙可是连你也要杀……不对,是连你的心爱之人也差点一起被杀了。”十九着意提醒着。
鸣棋摸了摸下巴,“就是说啊,这个人可真是个混蛋,但皇子确定,一定要找出那人是谁吗?”
十九把脚一跺,“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平日虽宽仁,但也不能白饶了想要我性命之人。可世子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是子心中已有猜测的人选了吗?”
鸣棋摇头,“并无,只是胆敢向太子,用出毒计的人,想来也不是平常之辈,我只是怕皇子,会身陷暗不见底的漩涡之中,连自己也一同葬送了。”
十九,似乎是第一次这样肯定提问,“那我又为何一定是被卷入,而不是他被我带上岩石?”
鸣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因为皇子既无权势也无皇上眷顾。”
十九呲了呲牙,“所以,我才要奇怪,我都这么与世无争了,他为什么还要来害我?”
鸣棋将自己身上的袍子慢慢解开,披给无忧,“这并无一定答案,唯视他们意愿而定,况且,他们既然行动,必然已是部下周密计划,惑人眼目,浮影于空,让人找不到把柄。而在安乐中享受太久的皇子,已经注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十九脸上虽有兴奋与恼怒共同激出的红晕,此时却被鸣棋并不留情面地指出事情全部情况,刺激得有些暴跳如雷,“这就是马善有人骑,人善有人欺吗?”
鸣棋看了他一眼,抚平无忧肩上的一道细褶,“刚刚微臣并无意冒犯,不受宠皇子只是不受宠皇子,依然无力,现在连想要找个退路也无路可退是不争的事实。”
十九一点忧愤,“世子得父母之爱,兵权在手,又怎么知道要在宫中求全,擅隐锋芒也是第一要义,而从出生就拥有一切的大显最有力的世子,又怎么会知道这些苦衷?”
鸣棋目光之中,少见地蒙上一层悲悯,“作为大显皇室与外戚共同敌人而腹背受敌的王府世子,与不被皇上看重,随时可能成为皇室斗争牺牲品的皇子,应该能体会得到同情绪的。”
十九一眼追问,“可世子不打算同情相同遭遇者也是真的!”
“因我已自顾不及,所以才会劝皇子说,真话要么无谓,要么无法承担。不过,我性子有点倔,一会儿有可能会忘掉有什么东西被落在这山上了,就彻底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