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无忧继续哭个不停,忽然又笑了一下,“我才是被咬的人,怎么还是你哭啊,这个顺序有失,大公主的女差可不能这样本末倒置啊。弥姑姑她就一向条理清楚。”
说完,低头看看,无忧还是大哭着。不为他的逗语所动。挠了挠头。继续去擦那些泪水,轻声说着,“哭成了这样,还是这样好看。好了,先看看我吧。这么俊的世子,这么不可多得的世子,再哭就要一生那么久了。日子还那么好,风景还那么多,连要算计的东西也那么多。”
怀中的无忧终于动了动,却是伸出她自己的手却打开鸣棋还抚在她脸上的手,自己用力地擦去泪水。“奴婢只求世子放过奴婢,大公主在那些世家的小姐中选了我,我只能做好。那些心疼我的人,他们,他们都遭了难。连我的娘亲也被关了起来。这世上我再不会相信谁。”
鸣棋慢慢递过袖子去,“别哭了,皇上在气头上,有些事当然不能一蹴而就,却也不是再没有机会。这样哭下去,就更见不得娘亲了。”
无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这样一度无法控制的大哭连她自己都吓坏了,不知道除了一往无前,还有什么好哭泣,可就是觉得世事都想让她哭泣,“世子就成全奴婢下马去吧,奴婢是不能与世子共骑的。”
鸣棋抿了抿唇,“我有要事,也可以启用一下得力的女差吧,这种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
怀疑是从无数细枝末节中的锁事中来的,她与鸣棋的某一个眼神都可能会让大公主愫,一切都要避免,“可奴婢想要做得万全,就是连世子的面也不会见到。”
鸣棋偏着头,似乎是被无忧气得无话可说。抽了抽嘴角,声音却还是温柔以极,“就走半程,我们这样就走半程,我也总得做点什么,要不然,你今后就一定会一直记仇。嘴上这么说心里又那样想。”说完之后,眼神中已经布满二十年没有在他眼中出现的茫然之色,这还是那个征战四方,蔑视天下的自己么,还是那个确定不会对任何人付以真心的自己么。
伸出去要扶无忧的手顿了顿。
忽然发觉自己也会想不通。
从前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现在却发现那些都不是必要的事。
今天是发现自己不足的一天。
真是伤心。
不过一个女子。
却在他够不到的远处。
他低下头,极长地一声叹。手终是落在无忧肩头,“干什么无视我的妥协。”
因为鸣棋不肯放手,无忧只能义正词严,或者就像是心上所想的,想要看自己到底如何才能将他激怒,这一刻,她真的想试一试,“事实上并没有。”一开始她觉得能挑到底线的是疼痛诸如伤口,后来笑自己太傻,他是个将军,他习惯了触目惊心的伤口,那么对他来说最生动的挑衅也是他的惯常样子,轻蔑与无视,否定与反抗。
日光在枝条之间穿过,轻轻流泻在鸣棋脸上让他整个人都亮了一圈,轻轻的笑声晌起,连那里都带着疑问,也带着肯定,帝都里很多人都在说关于他,聪颖而傲气,蔑视天下万物,他们那样形容他,还有他的美貌,分明的天下第一。那一刻,无忧想到了太多。
然后,她听到鸣棋那样能轻易穿透人心的语气,“没有什么。本以为大兄长说的,我已经被你迷惑是假的,现在来看,他说的是真的。”
无忧诧异了,但很快掩下,心底的那些感觉弥漫上喉间,她想了想将它们说了出来,“也许他说的是真的,确是此时是真,彼时是假。古往今来,酒色财气,无人能避,世子位尊天下,该当知道时移事异在所难免。然后位尊天下的世子依然如故,被他抛弃的女子个个命途坎坷。像是为得到世子短暂的眷顾就已用尽了这一生的幸运。”既然是想看他的底线,就不能不用尽力气。
他的笑声夹着寒风扑到人的脸上又飘向长长的大显直道,“故事真是一波三折啊,你那样看我。”
无忧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我那样看这尘世。无人能逃,无人能避。”
他的嗓音从无间的近处来,“就像我想避也避不开的你。”
她的心跳得很快,“世子现在已埋怨。”觉得他似乎感觉得到。他的手就胸在她心间。
可马行的太颠簸,连她自己也感觉不到。
他笑了,他肯定地说,“完全猜错,我是在想一个办法,类似于那种天然巧合,然后只有我和你明正言顺在一起。”
她也笑了,然后轻蔑地说,“世子果然天生不懂得拒绝。”
他在颈后轻笑,温热的气息,就那样喷出来,“因为是你,那太难了。”
她咬牙让自己声音镇定,“看来世子不只读蹴鞠一类书。”
风吹动他的长发,让它们一下接着一下地撩着无忧的痒,可又偏偏因为他的束缚动弹不得。
倒有点希望他说话了,那样吹动热气,还可以拂开那些痒。
他声音里带着憧憬,而且是绝对能听得出来的那一种,“正好相反就是因为那天十多年后,重读了一遍蹴鞠的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