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周对她说出的那些话,无论怎么想,都应该不是真实的事情,那是些,应该只能出现在梦中的遐想。
这样,随便跳出来,要帮她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否则,就没有办法解释,在她最最痛苦时,她最爱的人,都不向她伸以援手,只是冷眼旁观的从前,是怎样的存在了。
可以肯定,之前,她是有一点点想要相信的。只因,她太孤独了,她与蝶儿太柔弱,她们太需要有这样一个人罢了。
然后,很快,她又清醒了过来,看清是欲望,那些燃在她心底熊熊不肯熄灭的欲望,在她眼前,轻易将一切如此雕琢。
却并不妨碍,一切只是幻像。什么都不能带给她。
给一阵冷风忽然吹得清醒,记起,眼下可绝不是能想这些的时候,她还要再打点精神去见大公主。
慢慢转到正确的方向上来,抬起的第一眼,就看到,鸣棋又从那个消失的方向上,慢悠悠地又转了回来,看意思,好像是往书室上中去。看到顿在那里的无忧,道,“还不上去吗?”
无忧赶紧收起胡乱成一团的心意,点了下头,他当先走上去。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阁中暖风扑面,无忧才察觉刚刚在寒风中站得久了,手都这样凉了。可刚刚有什么东西一直要塞入自己的手心。她没有握住,所以一切都跑远了。
转过屏风去,随着鸣棋向大公主行礼,偷偷察看大公主颜色。却并不能看出什么。合周与大公主的相见,并没有在这书室之中留下如何的印记。
无忧在一边本想等着鸣棋先说话。结果偷看向他时,发现他眼神明亮地挑了她一眼,接过婢子上的茶,一味地品起茶来。
无忧心上一缩,想他是不是又要找事。大公主此时也正看着无忧,“国舅府中见闻如何。”
无忧回话的当中,他就静静坐在一边。赏着手中的瓷盏。
无忧先说了那些寻常的,还在想,要不要说那位云著公子的事,鸣棋已经道,“儿子有事回秉。”然后,看向无忧。
大公主向无忧点了点头。
他这赶人的手法还真是精妙,无忧只得行了礼退出去。几乎能猜得到他要说什么,应该是善修的坏话,至于自己还不配世子来向大公主挑拨,所以可以放心。
转到水榭的时候,碰到蝶儿过来接自己。
蝶儿见无忧还在回头看,忙道,“姑娘现在下来还早,是来取什么的么。”
无忧摇头道,“今天应该可以回去了。”
蝶儿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刚刚看到合周公子去见了大公主。刚刚以为在那里见到他是与大世子交好的原因。”
“嗯!”无忧点了点头,“他是专程来见大公主的。”
“可合周公子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无忧默了半晌。蝶儿知道,姑娘不想在王府多说,便不再问下去。
接下来,一连几日也没有机会碰到合周,仅有的一次,却只是远远地瞄得过一个影子。他到底在为大公主做什么事,与她又会产生如何的相关。
那时,他分明是那样说的。现在,她回忆起合周的语气,都能感觉到其中多到可以奔腾的恳切。就像他说的其实是掏心掏肺的实话。可是,只要回望一眼她文无忧的人生,就再无相信这些话的勇气,而且业已变成了本能地猜测,猜测得更多,更深。
连续几夜在想他说的话,因为失去太多,更害怕错过,如果能有一个帮手,哪怕只是一句暖心的话。可几夜过去了,无忧发现,即使那是一颗真心,也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应该见他说个清楚的。
这几日多在楼下观望,似乎又发现了王府风景的好处,本来觉得阔大的地方又多会布些小景,并不至于虚无,而那些小景致,又独具匠心偏偏自成方圆。心中忍不住涌起赞叹,想到那个传说就更加的赞叹,传说里显示,这府中诸景全是王亲手所布,是喜欢心有万山又细腻温柔的大公主最为偏爱的风格。时人虽多这样传但是只要想一想就知道一位戎马生涯的王爷,怎么可能有这样文人情怀。照理说很容易想到过一切不过传说,却一直这样传了下来。
早上她正在给大公主汲水的时候,合周来过了,但是等到她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连个照面都没有打上。之后是她去为大公主选纸笔,又将他错过一次。
可一直想见的合周就这样完好地错过去了几次。她都要怀疑他是在躲着他。是为了那天的荒诞之言么。她只是想对他说,她不会当真的,他也不必太有负担。
但,怎么看,都像是没有那样的机会。
到了冬月的最后一天,大公主念叨着因梦成诗。是以让人摆了软榻,要在书室梦诗。
见刚刚上去的姑娘又下来了,蝶儿用疑问的眼神向上边飘。
无忧笑笑。浅浅地说了一些大公主的意思。
蝶儿惊得差点将整个下巴掉在地上,“姑娘是说大公主在梦诗。”边说边咽了咽口水。
无忧向她嗔笑,又伸出手来点她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