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很有些不吝惜地拿出密信给善修看。如此手段一出,现下这位姨母与外甥的对决,倒让人有些看不分明了。之前,在花园见过善修的样子,无忧细细回想起来,似乎还萦在心间。猛然发现自己有一时的出神时,心上大大地跳了起来。这可不是胡思乱想的地方。压下那狂跳时,只想到这位世子,与众不同得让人觉得神秘。所以,更加要加上万分的小心。
再次抬头时,善修正在看那密信。显然是密信上的内容,让他一时变得专注,半晌又是极轻的笑一声,“姨母与臣下们的私信,善修岂是看得的。”无忧在心上哼他,不过如此,嘴那么硬,还是看了信。后来想到,那不过是他客套的方式。想明白时,更加仔细地看向他,却忽然撞上他转过来的目光,赶紧低下头,继续眼观鼻背景人。
大公主对他客套的回应,只是骄傲一笑,道,“不能看的,另有其人。不用担心,决断是由皇上来做的。他忌惮的是你和我,一双人。但这件事修儿如何看,这才是我要在意的。”大公主是故意给他看的,自然是问他的意思,也是要从中揣度他的真心。
他亦笑得洒脱,随意将信塞回信封,无忧赶紧上前去接。那信擎在他手指上,并没有立刻交到无忧手上,那么一顿,声音起来的同时,信也飘落到了无忧手中,“要是按照姨母的推论,我们现在就应该结盟。”他既沉得住气,也敢于与大公主唇枪舌剑。无忧听得心上一刺一刺的,除了这位大世子,她可没听到过有人敢这样跟大公主说话,一个神态都没有。但左右想想,又觉得他们真的是很像,其实都是一样的人,这个善修,有时候比那位鸣棋世子还像大公主。如果不是这些利益将他们左右,大公主一定会非常之喜欢他。
大公主又露出那种偶尔会出现的,让人觉得难以形容的表情来,像是真的又像是假的,道,“因为修儿是我在子侄中最喜欢的外甥,所以都要忘了我们还不是站在一起的人。无妨,只要一直记得我们不是一伙的,就更可以好好想出关于这个的办法了。”
他还是笑,可那笑意与之前的笑完不同,几乎要让人恍惚,在这种情况下他是愉悦的。虽然这种感觉并不能确定,但他一定是大大方方而且是万分光明磊落地在说,“皇上忘了历代外戚专权的贻害,准备复国舅的官,连钦天监的星相也备好了,无论我们拒与不拒,一切还是会照样实行。如果我们真的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要想的办法一定不能让我们太费力。因为那位国舅一直都是好动之人。”
而当无忧那点恍惚渐渐变得稀疏时,公主那厢点头道,“是啊,人家有天命,而我们只有叨叨絮语。我们输得堂堂正正,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说完他们竟一起笑了起来。
无忧安安静静立在下垂手,想,他们虽是对立之端,但是不得不说在性子上是几分相像已然到了极致的地步,现下看来,那相像又不光是性子,一双眸子也最是相像,说是人中龙凤也不过,可这就是为龙为凤的代价,萧墙之争。能让他们联手的也只剩下了利益。
善修又道,“所以,我们也推荐他才是。”真是狡猾。
公主笑叹,“看来修儿与姨母一般,对皇上已经没有什么期待了。”
善修却不领大公主看似告以真心的情份,直言道,“姨母对修儿再告以心语的话,修儿可就要受宠若惊了不分敌我了。”
公主笑得更加开心一般,“那又有何恼的,只要修儿知道,你是第一个见过我私交秘信的敌人就好了。”
善修忽然向公主为礼,似有话说,又一时犹豫。那样子极是诚恳。但不知为何,无忧却觉得是他有意为之的。也是,他们在这里的万般说辞,用的万般眼神,又有哪一个不是有意为之。
公主微微凝了一会眸子,笑道,“善修已经很久不犹豫了,这次又是为何。”
善修道,“那是修儿一直在心中犹豫,一会儿修儿要说的事,并无有自信不会致姨母气恼。”
公主大大的笑了一会儿,“你这么长时间不在这帝都,都不知道,姨母已经学会,不轻易被人挑起情绪,并不致于那么快生气的方法。”说完又笑了好一会儿。
善修等了一会儿,见大公主已然止了笑,接过无忧手里递过的帕子,方才将身姿摆得方方正正,向大公主行礼道,“修儿会向皇上请旨,迎娶瑞叶表妹。”
瑞叶是大公主的独女。才情姿容俱著。亦是大公主心尖尖上的人。无忧虽然没有见过,却经常听得大公主带笑提起。善修无论怎样对大公主不假辞色,大公主都不跟他计较,可他此时提的,应该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部分。无忧想不出大公主会如何像之前一样不着痕迹的回应,这个总是给她出难题的外甥。
大公主似乎也真的并没有料到他会来这一手,一时间怔住没有出声,良久才复出笑意,只是那笑痕微一露便缩了回去,“修儿说的话原本天经地义,可不知道为什么姨母听了也是真的很心痛。”
善修倒像一切都是天经地义一般,说话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上的变化,冲着大公主深了深笑意,“只因姨母将修儿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