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哪家是咱的父母官,小的也只求当个顺民,可是舍却了这家店门,这就断了生路啊,小人自有苦处,便是天塌下来,也只得守着这小本营生......做哪朝哪国的子民却不都是小老百姓?诸位军爷就算是和宋廷作对的,齐王治下却不照样要有百姓开店做生意?但就将军与诸位军爷关照,便是小人的重生父母、再生爹娘。”
这店家掌柜做足了孝子贤孙状,脸上一直也都挂着人畜无害的笑意,也打消了都头官的三分猜忌。然而那都头官又狞笑一声,说道:“咱们弟兄做的是刀口舔血的勾当,保你们这些男女安生,你这厮说要爷爷关照,倒是还要赚老子的银子?爷爷手下这干兄弟肚饥力乏,就在你这鸟店用些酒食,却是要白吃你家的,且看你这厮又识不识抬举。”
“这......”掌柜的见说笑得有些为难,可是当他见那面目狰狞的都头把眼一瞪,直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又忙哎呦呦的连声告罪,连连作揖,又道:“小的便是生得泼天大胆,又怎敢冒犯诸位军爷?小人也识得人情常例,也合当孝敬,只求日后老爷肯照应一二,毕竟如今时节不太平,只要能保得小人这店门尚能开得下去,但有些薄利时,再相赠于老爷恁的利物自也丝毫不敢有短缺。”
那都头官闻言张狂大笑,眼见这掌柜的应该是那种很典型依来顺受惯、,且与伸手要钱的官门中人打交道惯了的斗升小民,但求能有条活路,无论是宋朝治下的子民,还是说如今做了齐王刘豫的顺民的确干系不大,而且店家掌柜也知这副既陪着笑脸也端的畏畏缩缩的作态也,又打消了他心目中的几分猜疑,这都头官心中又暗付道:看来这厮就是个怕事的厮鸟,在此歇脚饱食一顿八成无妨,何况老子也是曾在绿林厮混的人物,也不怕你做手做脚。
眼见那都头官大咧咧的把手一挥,那店家掌柜又连连作揖赔笑,旋即立刻又要返回酒肆中去准备酒食,然而他转头回身之际,有意无意的正和在旁冷眼旁观的杨林目光对到一处。只在那一瞬间,杨林却瞧见那矮胖掌柜那富态和气的圆脸上笑得眯成一道缝的双目似是有精光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