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想到萧唐、鲁智深、王进、朱武......乃至太多太多彼此情投意合、意兴投契,一并聚义而推心置腹的兄弟,何况自己与当年出手搭救得的大名府画师王义之女玉娇枝已喜结连理,心中又多了分羁绊牵挂,怅然不舍的念头从史进心中浮现而出,很快又被满腔升腾激荡的战意所取代。
托着萧唐哥哥福荫,教我得王进等恩师点拨学成武艺在身,如今又做了许多年快当磊落的好汉,与一众兄弟倾心吐胆,又做得这保家卫国的大业。男儿志气,恁般活法,便是过一日也胜过闲常人活上数载!如今这战阵搏杀中,终究也到了我杀身成仁之时......虽也的确不甘心就恁般般休了,可我史大郎尸山血海出入过几遭,斩得众多佞贼外寇,且自问活得磊落,去得痛快,便粉骨碎身,却又待怎的?
史进虎吼一声,反向紧逼过来的层层金军骑兵发足狂奔过去,三尖两刃刀被他高高扬起,凄厉的刀锋映射出寒光闪烁,又是杀气盈野!
“杀!快杀了这个宋狗!”蒲察口中也是咆哮连连,他催马疾进,脸上也杀机满布、端的狰狞。毕竟周围与敌军的混战仍在继续着,伺机伏击得手,也务必尽快先除掉敌军一员大将。
人马拥堵到一处,围攻的金军手中军械劈头盖脸的袭将过来,史进也绰刀连绵不断的拼死反击,伴随着“噗噗噗”连续不断的闷响升起,一腔腔鲜血喷得老高,而史进虽然奋力又将十余敌骑斩落下马,他的身形逐渐的却也被源源不断催马冲杀上来的金军骑手给淹没......
霎时间许多锋利的箭簇蓦的破空而起,一片片如雨点般直朝着那些金军骑手扎落下来,挟带起一片凄厉的箭啸,顷刻间便已降在那些一时不及防备的骑手身上,当即便有许多眼见也要将手中军械攻向史进的敌骑中箭坠马!
一阵箭雨打击过后,左边有性粗剽悍的跳涧虎陈达暴吼连连,舞动着手中丈二长枪撒如雨,自是跃马腾枪奋鼓鼙朝着史进这边急撞过来,右侧则是生得瘦臂长腰的白花蛇杨春满面戾气,绰起大砍刀到处刀锋乱撒花,随着一拨骑军也急要要搭救军中主将。这一虎一蛇率队奔驰而至,立刻从围攻史进的敌骑群中闯开了一条道路!
紧随而来的盘龙军骑兵将士们呐喊厮杀,先是有上千的儿郎挥舞着刀剑攻向金军,许多杀红了眼的勇将嗔目厮吼,有人就算被敌军搠穿了身躯,滚鞍坠马之前也仍要嘶吼着上前与女真骑士抱成一团,将对方也带翻坠马之后立刻就又如野兽一般噬咬过去。
“哥哥!快上马!”
杨春这边挥刀将一员敌骑砍翻堕马,在身旁已有将士急牵来史进所乘的游走战马之后,他立刻牵住缰绳而直朝着史进那边疾驰奔去。然而女真军马虽然一时溃散,很快的确又站住了阵脚而立刻又发动起凶猛的反击。那些似乎从来不会疲倦畏惧的蛮族猛士扑击而上,义军方面若无花荣、杨志、史进、杨再兴、竺敬、王贵、吉青、陈达、杨春......这些马军精骑正偏将佐拼死用命,实则女真骑众能爆发出来的战力的确的确要胜过簇驰、天波、盘龙将士半筹,尤其是在已历经一段极其消耗体力的苦战之后,义军许多将士似乎也已显露出了疲态。
是以眼下杨春也顾不得畏惧与疲累,只图尽快搭救得史进上马继续与金军鏖战。
然而杨春话音方落,他瘦长的身躯却猛的一震,当他怔怔的低头望去时,就见自己的胸膛被一柄马槊洞穿,乌黑的槊锋滴答滴答鲜红的血液点点滴落,杨春顿觉自己似乎要被无尽的黑暗给彻底吞没,他噗的呕出大口鲜血,已是弥留之际,他口中只断断续续的喃喃说道:“史进哥哥...朱武兄长...陈达兄弟...杀...杀鞑子......”
眼见杨春的身躯被敌骑趁着混战厮杀时一槊洞穿,史进当即面色一滞,旋即他立刻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炸雷般的声响直在喊杀喧嚣的战场上激荡缭绕!
而史进血灌瞳仁,直感胸中血气翻滚,也立刻发足疾跑,平趟出一条血路来奔将过去的同时。从斜侧直撞杀出,并以马槊一击搠穿杨春身体的那员金军骑将就咬牙发力,正要将军械抽出之际,他惊然听见身侧骤然响起一声虎吼。陈达挺枪催马,当真似跳涧的大虫一般纵骑猛跃,趁着那员金将措手不及之时以手中点钢枪当即狠狠的搠进了他的咽喉!
当年一并是拜神机军师朱武为寨主而在少华山结义啸聚的心腹兄弟,陈达与杨春二人不但彼此在众兄弟当中结识的时日最久,他自也清楚自己平素性情粗卤急躁,自是不及朱武乃至杨春兄弟思量得周全,以往性急了时也曾以言语冒犯过两位聚义的兄弟把细怕事。而比起稳重精明的朱武,杨春性子宽和,更是待他如生死与共的义气兄弟......
那些事陈达嘴上不说,心里却明白的很,然而如今亲眼觑见杨春命丧沙场,陈达不但急怒攻心,更是顿感一阵摧心剖肝的痛楚。只待周围有盘龙军将士护定,陈达翻身下马,立刻前去接赴住摔将下来的杨春尸首。等史进疾步赶至时,陈达虎目含泪,声音嘶哑的干嚎嘶吼,又向史进言道:“哥哥,杨春...杨春兄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