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卫住阿里刮的那二百多名女真骑士回转疾驰,在史文恭冲溃拦截的百人骑队时已然又与他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并以骑射之法回身引弓放箭。又是咻咻咻咻的箭啸声连鸣,史文恭仍是挥舞着手中长枪不断将激射而来的箭簇拨开打落,而他策马疾驰的速度似乎也渐渐慢了下来。
然而如今的史文恭并非是孤军奋战,在整个战场之中周围不但有马军诸部英豪协力杀敌,貔勇军中偏将苏定自知他兄长势必要诛杀那金军大将而占得这份大功,也立刻调度诸队骑军疾驰猛赶,从几个方向截杀上前。
也是得益于当年曾经投奔的曾头市那地方豪强治下广有良马,苏定在曾头市做得副教师,只论骑术倒也与北地能够骑得劣马的游牧族民一较长短,此时自己也亲自率领数百骑驱骑绕了个弧线,倒也刚好直迎向同样在战场上骑射兜圈游走的阿里刮所部骑众。
劲敌迎面冲来,苏定大喝一声,手中紧绰的浑铁镋陡然扬起,并恶狠狠砸向面前那金军大将。阿里刮正被周围这几支敌军骑队纠缠得烦躁恚怒,眼见又有个不知死活的敌将前来纠缠,他嗔目切齿,也立刻挥起手中大砍刀直剁过去。响彻云霄的金铁交鸣声激荡而起,双方手绰的马战兵器顷刻间都被荡了去,两骑交错而过,各往前冲出数十步后勒马返身,旋即又要杀成一团!
这南蛮子倒不算如何奢遮,只是仗着手中使得那重军械力大,再鏖斗阵,要斩杀了这厮不难......阿里刮心中念着,又将手中大砍刀舞得虎虎生风,在双方骑军乱斗混战之际企图速斩苏定于马下。然而就在这时,方才那种本能的体察到不安发悸的感觉又袭上了心头,阿里刮又觉得自己似乎是被条毒蛇盯上了也似,当他下意识的侧头望去时,就见一二百步开外,那个刚才施展绝顶枪技的宋人骑将正于马背上挽弓搭箭,锋利的狼牙箭也早觑定了自己的身上要害!
阿里刮神色立变,在远处的史文恭嘴角边却是显露出一股狰狞的笑意,旋即“嗡!!!”的一声劲响,猛然绷直的强弓弓弦嗡嗡颤动个不停,搭于弦上,箭簇锋尖亦有淡淡药味散发而出的狼牙箭便已脱弦而出,直朝着阿里刮呼啸射去!
本来阿里刮正全神贯注要尽快斩杀苏定,结果骤听得刺耳的破风箭啸声起,眼前正与敌将厮杀,他也只能下意识的侧身闪避!旋即噗的一声响起,阿里刮顿感臂一阵麻木,本来紧绰在手中的大砍刀险些也脱手坠地,当他惊慌低头去瞧时,就见一枝足姆指粗细的狼牙箭把自己的右臂射个对穿,箭尾兀自颤抖着,不似得汉字的阿里刮自也是不识得射穿自己右臂的箭支尾端赫然刻着的那三个字:史文恭!
阿里刮吃痛得咬牙切齿,而苏定挥舞着浑铁镋仍是得势不饶人的凶猛攻来,至于史文恭则又抽出一支箭簇,已然绰于弦上......
终于阿里刮旋舞手中长刀虚晃一招,随即双腿狠狠一挟马腹,勒马急走,如今被周围另有许多敌骑杀至,可恨那枪术精绝的敌将竟然还是个神射手,在纠缠下去忒过凶险,再不逃又更待何时?
这般落荒而逃,本来气焰嚣张的阿里刮这才直感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羞辱之下他满心怨毒,心中正盘算着必要报雠时,忽的确脑袋一阵晕眩,险些一头从马上栽落下来!
合当千刀万剐的南蛮子,这箭上.....竟然淬了毒!
直感天旋地转的阿里刮蔫倒伏在马背上,只感觉浑身再也提不起半点气力来,现在也只能强挺着保持清醒,又如何还能继续指挥兵马厮杀?
反观苏定继续率领着貔勇军骑兵健儿与那些舍命掩护阿里刮逃脱的女真骑士又混战成一团,史文恭见有人群阻隔,二话不说又立刻策马上前,将手中一杆长枪舞动开来,枪尖吞吐如毒蛇出动,每抖枪搠刺但见血色枪缨上下飞舞不着形迹,狠辣的直往眼前敌骑的眉心、心窝等要害部分袭去,夺命杀招熟稔无比,自是势若破竹,待杀至苏定身前时,又冷声笑道:“那鞑子主将挨了我的药箭,在这杀伐激烈的战团中越是动弹,药性要做的便越快,想来已是必死无疑了。这份战功,自然是......”
然而还没等史文恭把话说完,他脸上傲然的笑意却登时凝固住了。因为他赫然觑见苏定腰肋处插着一把狭锋钢刀,鲜血兀自从伤口处泊泊涌出,而苏定身上还带着三、四处深可见骨的重伤,他面色苍白,怅然望向策马驶来的史文恭,不由得惨然一笑,说道:“这些鞑子...倒端的狠厉......小弟不及兄长的本事,只勉强抵敌得住...又怎料厮杀时一时不备,竟被伤了要害......”
说到最后,苏定已经是气若游丝,他再也支撑不住,脑袋一歪,登时从马上直摔落了下去。史文恭连忙赶将上前,而趁着周围的敌骑暂被杀散了时,貔勇军中的几个头目也连忙翻身下马,急忙前去看觑军中副将苏定的伤势,周围也自有骑兵军卒环视警戒,暂时将坠倒在地的苏定与周围杀伐仍然惨烈的战场暂且阻隔开来。
苏定听罢,他那已无半点血色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又断断续续的说道:“小弟以往自问颇学得些本事,便是几百人中冲杀闯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