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也是官场的常例,酆美自也甘心为高俅驱策。然而国难临头时,受大宋军人的天职驱使,他依然肯站出身来抵御外寇入侵,然而在这个时候,酆美没料到竟是他向来忠心不贰的朝廷会让自己无比心寒。
酆美费力的抬起头来,眼见随着他抵抗外敌的一众军民惶然义愤,却仍要遭一些杀得眼红的金军屠戮,弥留之际,酆美也不禁想到,倘若我肯依从萧任侠共聚大义,遮莫今日也不会落得如此窝囊的死法吧......
而距离天波杨府不远处的州桥前,也有一队从汴京内城得令巡视的官军截住了由杨温所率领一众也正与去寻金兵厮杀的义勇,为首的军健厉声呵斥道:“杨温,你本来就是遭罢黜的罪臣,却当真敢抗拒圣旨不成?”
杨温双眼直似要喷出火来,恨不得将满口钢牙咬碎,可到头来,他也只得忿然骂了声,翻转手腕将长枪狠狠掼在地上,身后一众义勇惶然瞧着眼前那枪杆剧烈颤抖的长枪时,大批军健扑将上来,却是要收缴他们手中持着的兵刃......
东京汴梁城内仍要自发组织抗金的军民便如此被剥夺自卫的能力,而只能做金人兵锋前待宰的羔羊,否则的话,要论罪将这些抗金义士尽皆处死的,反而正是他们要誓死保卫的大宋朝廷。
汴京内城派出官军官军四处镇压组织抗金的义勇军民,渐渐的,似乎也只剩下韩存保一人绰戟策马,凄凉的孤立在长街之上。在他身前,是大批正要杀他泄愤的金军虎狼之徒,在他身后,却是大声喝令不得与金军厮杀,而正在收缴抗金军民军械的殿前司宋军。
“兀那南蛮子可恶,杀了我军许多儿郎,不先除了这厮,要俺们暂且罢兵,却是妄想!”金军中有员骑将暴喝一声,旋即喝令麾下军马嘶声怪叫着,又直奔形单影只的韩存保冲杀了过来。
我堂堂大宋节度使,相州韩氏族裔,又怎能甘受女真鞑子羞辱!?
韩存保悲愤的仰天长啸,单戟匹马,也向汹涌杀来的金军兵马冲杀过去。策马疾驰时,韩存保心中也不由的怅然念道:可惜我受家世羁绊,不能留在水泊梁山与老哥几个团聚......贤侄!萧任侠!原来你多年以来的筹谋半点不差,官家与朝堂软弱如斯,几近将大好江山拱手让于外寇!如今任由着金狗于汴京猖獗肆虐,遮莫抗金大业,当真要由你来力挽天倾了!
寒芒暴起,方天戟锋尖登时划破眼见一员女真骑将的脖颈,滚热的鲜血激溅,韩存保仍是嘶声怒吼,一往无前,直至连人带马被围杀过来的金军给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