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阿里奇、琼妖纳延虽然欲叫骂,可是也早被乔道清差头目用麻布塞住了嘴。就算被稀里糊涂的押解至水泊梁山,被推搡着踉跄前行的阿里奇、琼妖纳延一路上怒目而视,就见此处山川周遭有不少强寇头领上前去与擒住自己的那两个汉子寒暄招呼。
辽朝南京道汉家儿郎众多,多少也识得一些宋朝官话的阿里奇、琼妖纳延却听那些强寇叙话时大多也不似是带着燕赵口音的汉人,而且懵懂听来似乎乡音各异,直教他们两个也忽的惊觉意识到:难怪教这群贼厮押将上船,也不知行了多少时日,怎的我们二人是被辽境内流窜的匪寇,给押到了宋国地境来?这却怎么可能!?
现在的阿里奇与琼妖纳延,其实对于宋国就已经抱有极深的恨意。
宋廷现在早已决议联金伐辽而收复燕云十六州,虽然先是以买马为名而前往金国交涉,双方随后开始海上之盟互派使节,而秘密外交。可是由于方腊统领摩尼教起事,极力主张联合金国灭辽的领军人物童贯因镇压起义而率西军精锐暂时被牵制在江南,本来便已延误了与金军谈拢话定出兵的时日。纸终是保不住火,日暮残年的辽朝也已察觉到宋国开始与金国眉来眼去,企图趁火打劫在曾经盟友的背后狠狠捅上一刀。
祸迫眉睫的辽朝也立刻以肖客、韩昉遣为使臣,赴宋廷奉表称臣、乞念前好。还苦口婆心的劝说生女直诸部如今趁着势起,荡灭大辽之后势必仍要蚕食诸国,若大辽不存,必为南朝忧,唇亡齿寒,不可不虑,当时辽朝的汉臣韩昉还声泪俱下的愤然痛斥:“辽宋两国,和好百年。盟约誓书,字字俱在。尔能欺国,不能欺天”......
然而当派遣去宋朝的使者,依然被宋廷中权臣蔡攸,以及方从江南赶回汴京的童贯轰撵赶回之后,辽朝上下便大概已能断定宋国的确是要撕毁盟约,而趁人之危的联金灭辽了。
是以阿里奇、琼妖纳延对金军又恨又怕,对宋朝更是咬牙切齿的痛恨,他们心想倘若真是有宋狗的兵马趁着南京道沦亡在即而乔装伪扮犯境以策应金军...就算遭酷刑惨死,好歹也要斥责痛骂这群背信弃义的狗贼一番,宁死不屈,争着早些痛快的死去干脆!
只不过......阿里奇、琼妖纳延两个好歹也是过惯了戎马生涯的军人,他们被押解的途中所见的那些朝自己眼神玩味望来的领军人物,以及所部军健虽然兵强马壮,山寨内外诸营各部威武雄壮也极具声势,可是他们隐约也意识到这些兵马并不似是宋国禁军。
终于他们二人被带至聚义厅正堂之中,亲眼觑见萧唐长身而起,并笑说道:“与两位将军相别许久,想不到如今却在此处得以再会。”
二人惊愕诧异片刻,口中麻布被取出之后,阿里奇立刻操着咬字不清的宋朝官话问道:“萧唐!你不是背反大宋了么?再会?你将我们两个擒至此处,遮莫于蓟州流窜的那伙流寇,也是听你号令的贼党!?”
虽然阿里奇、琼妖纳延甚是愤慨,可是如今发觉自己是陷在萧唐手里,而不是被甚么本以为潜入犯境的宋军生擒住,他们二人竟然也稍感心安。
当年萧唐趁着假死在绿林中勾当,于辽东保州、燕蓟之地、宋境京东路掀起一阵阵大风大浪时,也算是把他们这两个护卫的宋国使臣的辽军将官给坑惨了。当时尚属于盟友邦交关系的宋国来使竟然于辽东遭流寇伏击罹难,有失大辽国威严,阿里奇、琼妖纳延也遭耶律大石剥除官身军籍发落,结果萧唐却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锦州城,闹了好大一场乌龙又返至宋境,阿里奇与琼妖纳延官降几阶,到底还是重新得以录用,如今国难当头,自也顾不得因萧唐而致使他们仕途受挫。
而且萧唐公然造反,也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与宋境接邻的辽国南京道地界多少也曾听得些声息。阿里奇与琼妖纳延也已得知萧唐联决方腊于江南公然举事,啸聚诸路反军杀得征讨宋军损兵折将,就连宋廷似是姓高的那个殿前司三衙太尉都死在了他的手上,这也势必与宋廷彻底决裂了。就算这两个辽朝军将没听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可个中道理还是能够体会的。
现在阿里奇与琼妖纳延只是十分迫切的想弄清为何萧唐麾下的兵马会出现在辽境,如今正值辽、宋、金三国兵马将要会集燕赵之地的时候,萧唐这一路宋境内声势浩大的反军似乎也要插手北地战事,到底又有何图谋?
萧唐先是唤人为阿里奇、琼妖纳延送了绑缚,迎着二人灼灼的目光朗声说道:“辽朝自从护步答岗惨败过后,一直任由着女真诸部四下侵吞国土,如今中京道沦亡,金军兵锋直指南京析津府,局势更是岌岌可危。辽主昏聩,朝内亦有奸臣们弄权,致使女真人做大势力,而宋国官家昏庸,奸邪猖狂,致使天下反军并起。朝中奸党弄权,久后也容不得我等,故而联决义军背反出朝廷......只怕也要步辽朝的后尘有亡国之厄,而辽国如今便是大难临头,两位将军难挽天倾,却不知又作何打算?”
阿里奇见说冷哼一声,又忿声道:“北地仍肯为辽朝竭力的汉人,我等皆当做是辽人看待,可是萧唐你祖上南移迁居于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