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路数,不敌骑众破阵,个人武勇,难挡悍军突袭。当一支支劲骑汇成的洪流涌入摩尼教溃乱的军阵当中,每一拨狂涛怒浪扑至,便将面前敌军的兵卒吞没下一部分。滚滚劲骑势不可挡的向前冲杀,须臾间在他们身后留下的痕迹便是一片血肉狼藉。
方天定麾下二十四将,先后又有吴值、元兴、廉明、凤仪卷入吴玠所统领的宋军突骑精锐的洪流之中,其中乘马的难以抵挡疾驰的敌军探来的长枪马刀,当即被搠穿剁中,滚落下马,步斗的甚至还没来得及施展身手,猝不及防,身子便已卷土纷沓而至的铁蹄之下。
其余摩尼教众也连半分的抵抗能力都没有,他们也都是因败阵士气低落,逃窜得久更是力竭气乏,几乎所有兵卒都已既是疲乏。却恰巧在这个时候突然又冒出了一支骁勇善战的宋军,以如此剽悍的气势很快的摧垮了他们所剩无几的士气。
不止是眼前如洪流般汹涌杀来的宋军劲骑教摩尼教众震恐惊惧,更教让他们绝望的是,北面、东面几处丘陵附近,大队的禁军追兵也已出现在他们的眼界之中,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马,也准备还在源源不断的向这边追击过来,那几支宋军轻骑张开两翼,先是缓缓策马策马,看架势就是在观望摩尼教众彻底崩溃,再有条不紊张开两翼包抄、追击、截杀,看似是不急不缓,只是要以最有效的战术将全部反军尽数在此处剿杀!
“啊!兄长,救我!”
方天定帐下有个唤作厉天佑的头领面对宋军铁骑的冲击,兀自惊恐战栗时,恰好正有一员率队破阵的禁军将官也已策马杀至他近身处,二话不说立刻挥刀攻来。
厉天佑硬着头皮架枪抵挡了数合,便已然发觉敌将刀法霸绝迅猛、直截果断,虚招甚少,可每一次攻来的杀招就教自己疲于应对,也绝非那员宋将的敌手。尤其是眼下己方兵马如山倒的危机时候,再磨耗下去,自己不但要被宋军劲骑吞没,恐怕在此之前便也要被眼前那宋将一刀斩落下马!
厉天佑张皇失错时,正好觑见从斜侧有一彪兵马疾驰来援,而率队的正是他的同胞兄长。方天定帐前二十四将,其中大多人名气与本事相差不远,而厉天佑却有个在摩尼教中论武勇堪称一流好手的亲生哥哥厉天闰,他们兄弟两个同投摩尼教门,一个被敬称做“锦孟起”,一个在江南道上唤作“小马岱”,厉天佑自也常得他兄长厉天闰照拂,在二十四将里面才算得领头人物。
可是眼下厉天闰这个做兄长的,却已然来不及救下他的亲生兄弟了。
趁着厉天佑张口呼救,略一分神之际,正与他厮杀的那员宋将捕捉战机的眼光毒辣,当即挥刀劈落下来,口中还大喝道:“草贼,取你性命之人,甘陇吴璘是也!”
吴璘手起刀落,只见一条血颡光连肉,顿落半截残躯坠马边。厉天闰焦急的策马来援,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厉天佑被那宋军骑将一刀分尸,他登时血灌瞳仁,面色狰狞如鬼,口中还嘶声咆哮道:“兄弟!你那宋廷的狗奴才,还我兄弟命来!!!”
厉天闰攥紧手中长枪,立刻急催战马直奔着吴璘冲杀过去。可是如今正是宋军劲骑破阵的紧要关头,厉天闰也如摩尼教大多头领一般,只顾率领麾下儿郎全仗着一腔血勇搏杀,皆不善于根据战况局势的变化而随机应变、调度兵马。冷不防斜侧平趟出一条血路的宋军铁骑驰骋突至,顿时将厉天闰周围的兵马冲击得七零八落!
马刀锋利的锋刃映射出耀眼的冷辉,并齐刷刷的朝着厉天闰旋斩而来,他只得挥起手中长枪格挡,一时间枪影绰绰,煞是好看,面对突如起来的数十宋军劲骑齐攻而自保住自己不失守,也足见厉天闰的马战武艺却是了得。可是两拳难敌四手,尤其是在敌军皆是战力比较寻常绿林喽啰甚至强寇头领更为悍猛的西军精锐,厉天闰守得住一时,仍是手忙脚乱,恰逢甚是凶险的当口,他忽的又听身后似乎有人冷声笑道:“我兄弟先杀了你的兄弟,再由我这个做兄长的再杀了你这厮,好教我们兄弟二人送你们哥俩团聚,这才正合其理。”
凄厉的刀芒如同鬼魅一般教人防不可防,一道诡异的弧线划过,横斩切过厉天闰的腰肋,鲜血如喷泉般涌出,厉天闰腰肢的半截登时被偷袭得手的那个宋军将官剖开,血如泉涌、脏器蠕出,厉天闰虽然单论他那一手马战枪法,在摩尼教中除了啸山君王寅以外堪称数一数二的猛将,但是他在亲眼目的胞弟厉天佑被斩杀分尸,宋军以压制之势冲击己方败军,自己又穷于面对周围突骑精锐的齐攻之际,早已是心态失衡。
更何况偷袭他的那员宋将出刀的招式狠辣无对,本来那身武艺便足以与当世一等一的猛将一较长短,却又是按军中扑杀的技法毫不拖泥带水,也最是善于奇取速杀敌将!
这般情况之下,厉天闰已知自己是必死无疑了,他费力的转过头去,睁圆满是血丝的双目,恶狠狠的向不远处那勒住胯下战马的宋军将领瞪视过去,还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便是泾原路兵马都监...那唤作吴玠的朝廷走狗......”
吴玠面色冷漠,只随意乜了那边周围又有无数把刀枪搠去,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