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浪里白条张顺,生在浔阳江边、长在小孤山下,同家兄携母至江州浔阳江勾当,随后有幸与我家哥哥共谋大事今日拜见得危头领与几位好汉,也是大慰平生”
不止是在京畿路、河东路地界,当年萧唐也曾以京西南路安抚使差遣,至京西邓州征讨西面打破房州城池的房山寇,同样有机缘与熊耳山奚胜、伏牛山滕戣、滕戡兄弟二人共聚大义,并收拢那两山兵马与袁朗、縻貹等虎将组建成纪山军,又按将领已调拨至辽东保州地界。
而当时邓州地界内有熊耳山、伏牛山、大孤山、小孤山以及白河水寨几路兵马专与官军作对,除了季三思、倪慴等贼寇头领已为萧唐所除了,而小孤山头领武顺也愿意归顺奚胜等人之外,却还剩下当时统领白河寨水匪,既不愿将萧唐得罪的狠了而偃旗息鼓,同时又因萧唐朝官的身份而不愿与他谋合的八爪金龙危昭德这一路绿林势力。
按说祖籍上宛出身的危昭德早年行走江湖时做过海盗勾当,也能使把重数十斤的大刀,在绿林中也是被赞作有万夫不当之勇的人物,而与危昭德聚义的跨水罴张经祖,铁忽律刘悌、花面猞韩凯三个兄弟,也是俱会水战的水班好手,虽然熊耳山、伏牛山、大孤山、小孤山周围几处山寨非是被萧唐剿灭,便是已经弃寨早迁走了,可是邓州乃至京西南路周遭几处州府军司的官军,也仍是不敢拿正眼去觑啸聚于白河水寨的这一支绿林兵马。
危昭德与张经祖、刘悌、韩凯如今也算是京西南路治下远近闻名的一伙强寇,倒也没料到时隔几年后,萧唐又派遣了手下心腹前来话事。此时危昭德大马金刀的坐在寨中厅堂正首,他面色阴沉,直直凝视着面前那三柳掩口黑髯,生得白如雪练的浪里白条张顺,蓦的却咧嘴一笑,说道“当年危某以为萧任侠身为京西南路安抚使,专要与我辈绿林中人做对,自也对他心中提防,如今他却自曝了在绿林中勾当的名头揭竿而起,便又来赚我们兄弟入伙了?”
听危昭德凝声问罢,张顺从容一笑,并环视在场几个头领一番,说道“我家哥哥当年招募得奚胜、滕戣、滕戡几位兄弟同聚大义,虽也欲来礼请危头领并着寨中好汉上山,盖因他官臣的身份,也知不得其便,因此错过。如今既已教天下知晓他绿林中勾当的大计,便又托在下前来,请危头领与几位好汉一并入伙,倘若不弃,同归山寨,自是不胜万幸。”
“萧任侠好好的朝中大官不做,撺掇着诸路绿林豪强要与皇帝老儿作对,如此大事教我们兄弟几个闻得,也都不由瞠目结舌。而他为了结义兄弟肯担着血海也似的干系,公然与朝廷决裂实不相瞒,也教咱们兄弟钦佩不已,皆要赞他道不愧是义气深重的豪杰人物”
还未等危昭德发话,坐在侧首的寨中头领张经祖先是说罢,随即又望向张顺,神情间仍是略带警惕的说道“可是就算萧任侠如今诚心拉拢咱们兄弟几个入伙,古人云宁为鸡口、毋为牛后,如今官军都不敢薅恼我白河水寨,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霸占住此处自是逍遥快活。我等也知晓萧任侠以铁面獬豸的名头在江湖中行走时,有不少绿林同道都折在了他手上便是我等肯投他聚义,本来就是在绿林中讨衣食饭的,却不也要受约束掣肘?而倘若我等不肯投萧任侠入伙,遮莫贵部好汉还要为难我们兄弟四个?”
张顺听罢摇了摇头,笑道“却是张头领多虑了,我家哥哥自也晓得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绿林中人,多是做刀口舔血的勾当。非是那等虐害良民手段忒过残暴的凶贼恶徒,但凡肯共聚大义的,萧唐哥哥护自也不咎过往在道上所做的勾当。而贵寨好汉平素行事的手段,我等自然也听闻过些
我几山兄弟,也不至以势威迫其它绿林同道入伙,可是在下倒有一事要向几位头领请教如今我家哥哥与江南摩尼教先后起事与朝廷对抗,正是风云际会的时节,但凡要有些作为的豪杰聚合共谋大事,诸位却仍只甘心枯守水寨,一生一世只做这水匪的勾当?”
张顺此言一出,也登时教危昭德、张经祖,刘悌、韩凯四人动了心思,现在就以白河水寨的实力而言,也只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但凡想凭着一身本事在世上混个出身的汉子,若非是情不得已,谁又愿意一生一世只做过遭官司缉捕,只能在州府内霸占个去处得以苟全的绿林强寇?
也难怪奚胜、滕戣、滕戡等本地绿林的同道,尽皆在那萧唐尚未公然举事之前便肯投他危昭德心中暗念,又付道倘若这张顺所言不假,那萧任侠的确也端的好大气魄,趁着辽朝动乱之际占下了几处海岛与军州。奚胜、滕戣、滕戡带挈着所部兵马前去投他,如今统管一方,据地称霸一方又有何分别?倘若我决议率弟兄们去投奔萧任侠聚义,按他布置,进可与宋廷分争天下,如今江南那边,也有方腊所统领的摩尼教席卷东南,如今恁般时局也未尝不能成事,退亦可占据处化外之地称霸,也正是时不我待、机不可失倘若我再犹豫不决,只图把持着白河水寨安生,此生与兄弟们又如何发得了迹?
危昭德也是典型绿林草莽的思维,他一方面要权衡投奔萧唐干大事所需的成本,以及对于自己而言又能谋得甚么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