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萧唐义正言辞的高声喝罢,怔然出神的武松猛的直觉胸口一暖,心中又有一股豪气直冲而起。而在场错愕惊惧的府衙军司官吏之中,朱勔最先回过神来,他立刻打算命令手下家将率私兵与官军中数队弓弩手迅速排开阵势并将手中神臂弩向萧唐、武松那边排头射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朱勔猛的觑见萧唐虎目圆睁已恶狠狠的朝着自己这边瞪视过来,他心中蓦的咯噔一下,心中已盘算立刻撤离此地时,萧唐已然高声吼道:“动手!!!”
萧唐话音方落,在他身旁有一道身影暴蹿而出,石秀立刻蹿到法场中立刻擎出钢刀向大批得令押解死囚武松,此时却仍是错愕惊惧的官差狱卒猛砍过去,走不迭的公人撞在直剁过来的刀口上,石秀杀人便似砍瓜切菜,立刻先将十数人剁翻在地!
本来手持刑刀要施剐刑的那个刽子手并着身旁几个小牢子眼见监斩官萧唐身旁的亲随竟然暴起杀人,距离自己这边也是越来越近早惊惧得手脚癫麻。虽然零碎剐人的手艺教死囚对他如恶鬼般的畏惧,可是比起活剐生剥那些被绑缚住的必死之人是一回事,那刽子手也知就凭自己的武艺手段又怎抵敌得过那些刀口上见惯了血的绿林狠人!?
惊雷也似的一声怒吼乍起,登时又吓得那刽子手险些瘫软倒在了地上,本来极为虚弱的武松浑身不知又如何迸发出威猛的力道,浑如一只满身伤痕却刚从陷坑之中跃出的大虫一般,义愤暴怒下便要择人而噬!但见武松抡起膀子来,拷在手上足有百来斤沉重的枷锁也立刻舞动起来,望着早惊得呆了的那个刽子手脑盖上打将下去!枷梢直打个正着,立刻便砸开了脑盖,将那刽子手打得脑浆迸流、眼珠突出,立刻扑倒在地,当即毙命!
正是神力惊人心胆寒、皆因义勇气弥漫,虽然在牢狱之中连日饱受炮制折磨,可是心中积攒的激愤怒气,与萧唐不惜与整个国家做对也要援救自己而激起的满腔豪气使得武松血脉偾张,再度化为那掀天揭地英雄手、拔枷应宜似弄丸的威猛豪士,虽无使得顺手的镔铁雪花双刀在手,死死禁锢住自己双手的沉重长枷反而被自己施展开来又向周围早已魂飞魄散的狱卒劈头砸去!
“混账!还愣着作甚,还不快拦住萧唐那反贼,立刻教人射杀那死囚武松!!!”
眼见萧唐身旁的心腹冲上法场暴起杀人,而早该受剐刑被处决的死囚武松竟也反过来在正欲溃逃的官差之中大杀四方,朱勔周围被大批安排在法场周围的家将私兵戎卫住,一面意图立刻撤离此地,一面又气急败坏的高声喝令。好歹先前已做过准备,两浙路治下杭州周遭的几处军司官兵抽调得许多兵马聚集于此,就是要以防万一。就算萧唐猝然起事始料未及,可是好歹也要先除了杀害蔡公相之子蔡鋆的凶徒武松,既然坐实了萧唐造反的罪状,眼下对待他自然也已不必再虚与委蛇,自也要将他就地格杀!
可是此时朱勔却突然听见法场东侧的街坊间喧哗声大作,两个身形生得十分胖大的和尚齐齐抡起手中禅杖立刻撞进在前面堵截的府衙官军之中!鲁智深攘臂嗔目,手中镔铁水磨禅杖卷起道道疾劲狂风朝着那些刚要举起神臂弓向萧唐、武松等人觑定的弓弩手猛攻了过去,招式大开大阖,每一禅杖抡出登时便有三、四人被鲁智深硬生生荡飞出去!
“腌臜畜生!也敢害俺武松兄弟,倒正好撞在洒家手里!你这厮们还不夹着腚撒开,多敢是当死!!!”
鲁智深厉声怒吼,手中禅杖也是越舞越疾,蓦的他却听得身侧也是疾风大作,邓元觉抡起手中禅杖势大力沉,也是走刚猛霸道的路子,猛攻向前面官军的攻势竟然也丝毫不逊于鲁智深。这两个威猛直莽的酒肉和尚之中只挑出任何一个,并已是怪力惊人、武艺精绝的个中好手,如今两人凑到了一处,几乎是平趟着砸出了一条血路,不断的有官兵狠狠的挨了一记而飞到半空,尚未来得及嘶声哀嚎便已骨骼碎裂,早丢了性命!
鲁智深这边瞧邓元觉更是顺眼,也喜他这一身与自己路数倒十分相似的武艺,一边舞动水磨禅杖搅乱官军阵势,一面还大声对邓元觉说道:“你这和尚爽利,合洒家的脾气!待杀尽狗官再救下我武松兄弟之后,洒家与你吃酒!”
“休说是有教主法旨,似武壮士这等敢只身犯险诛杀奸贼的豪杰,我邓元觉但能救得,便必要救得,却也不是要刻意与你那寨子做人情!”
邓元觉口中喝罢,手中五十多斤重的浑铁禅杖又狠狠的横扫而出,前面有个官军都头躲闪不及,胸骨肋骨登时根根碎裂,诺大的身子也直直倒飞出去,又狠狠的撞在后面街坊商铺的瓦墙上发出令人闻之心惊胆战的闷响声,半面瘫软的尸首几乎已嵌在了墙上!
发出急劲破风声的浑铁禅杖在半空转了个圈,又被邓元觉架在身后,他旋即双目一瞪,又厉声高吼道:“怜我世间,魔尘岔染。除恶驱暗,唯光明故!”
随着邓元觉高声嚷罢,周围惊惧奔走的人群之中蓦的呛啷啷一片利刃出鞘声不绝于耳,在法场周围四面八方那些本来看似是杭州城内寻常百姓的人群里面,竟然有蹿出许多手持兵刃的摩尼教众,他们口中也附和着教中护法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