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些城内青楼的名妓到自家官邸中狎饮的蔡鋆只觉脑袋仍是昏昏沉沉。自打至本地上任以来,杭州府衙、造作局、指挥使司乃至周遭的大户富贾谄媚孝敬不曾有过半点怠慢。本来在汴京蔡府之内便早已养成骄奢淫逸习气的蔡鋆虽然过惯了这等池酒林胾、灯红酒绿的日子,可是他却仍然流连忘返的寻欢作乐。
因为彼此在东京汴梁时朝中权贵、京师富豪看得都是他老子权相蔡京的眼色,蔡鋆直感自己到了杭州自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这种得众人巴结迎奉,也可将众人都踩在脚底的权力更让他乐此不疲的肆意无忌。
广置田庄、私吞地契,受贿敛财、欺行霸市,执法枉法、坑害苦主,侵吞官银、克扣恤粮......基本上奸臣贪官能捞钱的法子蔡鋆也都使了个遍。治下百姓怨声载道?一群泥腿子贱民,又能闹起甚么风浪?宪司督查地方州官?在汴京朝廷之上自家老子依旧是手握权柄的天子近臣,又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来自讨没趣?
比起蔡攸、蔡翛、蔡鞗等几个好歹还要在朝中争些权位的兄长,蔡鋆却只学得他老子蔡京贪婪奢侈的做派,他也知道自己尽可为所欲为,因为无论是清官贪官,但凡是仍要在官场立足自要忌惮他老子蔡京的权势,汴京朝廷亦或地方府衙也没人敢动他半根寒毛。就连眼下起事在即的摩尼教众,也绝不想事先打草惊蛇而招惹来朝廷的彻查搜捕。起码就现在而言,确实几乎没有人能奈何得了蔡鋆。
只有一个人。
位于蔡鋆官邸西侧街坊的一处客栈中,武松举杯豪饮,连吃下三大碗酒后,便听见街上锣鼓喧天价来。眼中利芒闪现既逝,武松口中又长长的吐出口浊气,旋即长身而起,踅出店门,大踏步的便直往蔡鋆一行仪仗行来的长街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