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除去忠烈义士、于我武松有大恩的贵人、还有拉扯我长大的兄长之外,便从未跪拜过甚么神佛菩萨。前辈自是好心劝我诸事不可躁性,也曾点拨我说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诸法无我、寂灭为乐的佛门禅机,用心良苦,也教晚辈铭记于心。
只是依那佛门三归五戒:一要皈依佛性,二要归奉正法,三要归敬师友,此是三归。五戒者:一不要杀生,二不要偷盗,三不要邪淫,四不要贪酒,五不要妄语......归奉正法、归敬师友自然依得,可晚辈愚钝,实为没甚禅心的凡夫俗子,只怕也难皈依佛性,若说那五戒其中三戒我武松也都依得,唯独杀生与贪酒两者,人生在世,自当快当磊落,若是连酒都不能开怀豪饮,遇见世间腌臜鸟事,撞到当杀的奸邪大恶却不能放开手脚杀得痛快,怎得快活?如此恁般活法甚不爽利,晚辈也绝难遵从那修行戒律。”
“果然都是一般的脾气秉性,否则金台那老小子又如何觑你入眼,肯点拨你武艺本领?”
谭正芳摇头叹道,随即又缓缓抬起头来,对武松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知你向来以豪气好汉自诩,心性的确鲠直,丝毫不肯阿谀苟且。可是你自问活得顶天立地,专要杀天下为恶的奸邪之徒,可是就以你在孟州犯下的命案而言,死在你刀下的死者苦主,不也是将你武松看做是杀人狠厉的大奸大恶?你要杀你眼中那些该杀之人,殊不知也是他人眼中的该杀之人?
何况你说不会欺瞒于我,凡尘俗世,有欲有求,求不得便生诸多烦恼。你心中也自有烦恼惘惑,虽仍要做义气好汉,可我也还不至老眼昏花,也自瞧得出你心中自也有魔障,你的心结便是瞒得过我,也终骗不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