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祝彪如此阴狠毒辣的咒骂,扈三娘登时气得浑身发抖,她本来以为祝彪此人性薄跋扈倒也罢了,好歹旧日有些情分,却想不到又竟然如此恶毒卑劣!
还没等扈三娘做出甚么反应,祝彪竟然挺枪朝着自己笃定要娶过门的女子直搠过去,现在他的心也似被人狠狠割了一刀,那种屈辱与痛楚使得祝彪反而发起狂性来,妒火中烧之下心中也只有一个念头:
我祝彪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尤其是那些杀千刀的草寇!
怨毒的心思、毒辣的猛攻,祝彪怪叫连连,手中长枪发了疯似的向前刺去。如今扈三娘也算是彻底看清了这个祝家少主的为人,她挥舞起日月双刀来虽然也不留半点情面,一时间倒仍被祝彪癫狂且不要命的打法迫得手忙脚乱。
只是祝彪与扈三娘反目成仇,作对搏杀之时,周围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响起,就在祝彪的左近处,便又数十骑祝家庄众从马背上栽落下来,狠狠的跌在地上,很快的又被周围冲来的强寇骑兵践踏得血肉模糊,如今仍负隅顽抗的乡勇根本不足以抵挡大批势如破竹的强寇劲骑冲锋,狂潮奔涌而至,霎时间又淹没了无数发出撕心裂肺惨嚎声的步卒,旋即也有数十骑兵马眼见新投至山寨中的那扈家小娘子正与敌将鏖战,也都纷纷向祝彪策马奔来!
“噗!”的一声闷响,有个本来策马疾驰的强寇骑手身子猛然一颤,当他怔怔的垂头去望时,就见搠穿自己胸脯露出的那半截枪尖骤然又缩了回去。在这个强寇骑兵坠马的同时,从他身后很快又有一骑疾窜而出,祝虎乜见祝彪似发了狂一般正与扈三娘捉对搏杀,他立刻大声喝骂道:“三弟,恁般时候休要不知个轻重!你只顾与这不知廉耻,与草寇苟合的贱人搭缠作甚?还不快去保护阿爹!”
扈三娘听祝虎也如此阴毒的咒骂,气得蛾眉倒蹙、凤眼圆睁,满是愠意的明眸之中似也有泪珠在打转。祝虎也正要拍马挺枪上前,协助祝彪杀退扈三娘再速去救援他们的父亲祝朝奉时,从斜侧却又有一员骑将杀出,手中绰着的长枪也直朝自己的要害刺来!
祝虎大惊失色,连忙架枪格挡,眼见突然杀来的那个强寇头领生得谈黄面皮、落腮胡须,所使的长枪技法也极为精熟。只缠斗了七八合的功夫,祝虎便惊觉再恶斗下去,自己也绝非是这个贼厮的敌手!
而将祝虎拦将截杀住的强寇马军头领正是病尉迟孙立,他眼见陈希真所率的兵马后阵几个领兵的管事不是坠马身亡,便被杀得散了,还剩下前面这两个似是祝家少主的截住了扈三娘厮杀。孙立遂立刻拍马杀来,挺枪与祝虎都成一团。只交锋了一阵,孙立也将与自己搏杀的敌将手段拿捏得清,也知这厮并不算十分奢遮的敌手。
待扈三娘心态略微平复,她乱转双刀与势如疯虎的祝彪二人一时间斗得胜负只在五五之分。而孙立那边鏖斗祝虎却是占尽了上风,兼之周围祝家庄与京东路余下的乡勇残兵也在三山强寇马军的冲击之下节节败退,后方大批的步卒也发喊着涌将上前,要尽数歼灭后阵的敌军,也只是早一时、晚一时的问题。
而在扈三娘、孙立与祝虎、祝彪捉对搏杀位置的不远处,一辆厢车孤零零的被摆在一侧,拉拖车子的马儿不知从哪里射来的冷箭射杀,向前扑倒在血泊之中。太平车子上的车夫、掌鞭在乱战厮杀中也早已不知去向,在歪歪扭扭倒在一边的车厢子里面,祝朝奉与几个祝家家眷惊惧的恐慌万状,只顾抱成一团,听着外面惨烈的喊杀声、凄厉的惨嚎声交织响起,祝朝奉浑身抖若筛糠,虽然想潜出太平车厢去一探究竟,却又没有那个勇气......
反观李助所统领的荆湖、京西路强寇那边,阵前不断的有急于突围的军健嘶声,无论是马步军都将手中兵刃恶狠狠的向前猛搠乱剁,重重的戳在强寇步卒架起的一面面盾牌上,金铁相交之声不绝于耳,虽然陈希真麾下兵马又付出许多性命,也终于从强寇严密的军阵前撕开了几道裂缝。
很快的也有后队的强寇刀盾手顶了上来,试图继续维持着布阵的严密,祝永清、陈丽卿等人却要把握住有限的可趁之机,率领麾下兵马疾进撞如缝隙,企图将强寇结成的步阵撕裂开来,然而周围无数把锋利的长枪又从盾墙后面劈头盖脸的刺出,狠狠的戳进了追随祝永清等人杀入敌阵的骑兵躯体,刹那间便有近百名骑士被乱枪搠死,跌落下马,鲜红的血液从冰冷的尸首上四处流淌,染红了一片大地......
惨烈突围的景象在强寇步阵之前不断上演着,而在后方萧唐、宋江统领的三山绿林兵马劲骑滚滚直冲,已几乎将敌军后阵淹没。而陈希真麾下一众男女也十分清楚:倘若真教身后急追而至的强寇赶上杀来,里外夹攻之下,更是万无生理!
忽然间,荆湖、京西路绿林兵马的军阵之中一通人仰马翻,伴随着激烈的喊杀喧哗声,有十来个贼兵蓦的倒飞而出。终于有十余骑兵马从强寇军阵的拦截围堵之中杀出条血路突围出来,只是区区十来骑的兵马,皆是浑身浴血,也可想而知这一路骑兵为了尽快杀出重围而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
而只剩下这十来骑的麾下骑兵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