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后阵铁鹞子冲势不减,前阵的宋军部曲也几乎被屠戮殆尽,坐镇中军、面色决然的刘法此时也已攥紧了手中长枪,他心中悲愤念道:想当年我在边庭成名之际,也是于边塞在尸山血海之中出入了几遭,后得朝廷提拔擢升,须亲临战阵亲自与贼酋厮杀的机会也少了许多......却不想如今命在垂危之际,倒又要似当年那般亲手与这些夏军拼个你死我活!
刘法又想到自己的儿子刘正彦方得荫授武职不久,只是因为军中资历尚浅,是以不曾随他一并至边庭参与国战。刘法也深知刘正彦生性莽而无谋,本来还想着日后还要多加点拨调教一番,可是如今看来恐怕也再没那个机会了......
上千的夏军精骑已经突破了宋军中阵的方向,并且朝着刘法所在的方向集发动起排山倒海般的冲锋,一员夏将遥望见坐镇中军的刘法,他立刻挽弓扣箭,并仰天狼嚎道:“察哥宁令有旨!杀刘法!”
在那个夏军骑将的身侧登时又有数十弓骑也都拈弓搭箭,向刘法觑定猛放弓弦,“飕飕飕!”的箭啸声破空划过,直朝着刘法激射而去!
眼见锋利的狼牙箭迎面射至,在刘法身旁戎卫的几个西军将官也都大喝一声,他们冲到刘法身前挥起兵器格挡,并堪堪击落了十余枝利箭。
可是随即“咻咻咻!”凄厉的破空声再度响起,又有数十枝箭簇疾风骤雨也似的攒射而至。拼死护卫刘法的西军将官奋力挡开了许多利箭,却终于没能挡住后续而至的来的箭雨,一阵利器入肉的闷响声中,那些宋军将官瞬间被锋利的箭簇刺透了躯体,大多人身上甚至都被插了十几支利箭,被射成了刺猬的宋军儿郎先后仰面坠倒在地,可是任由几个血气刚强的汉子单膝触地,并攥紧手中兵刃杵在地上,虽然生命的活力从他们的体内疾速流逝,可是他们却仍瞪着一对血目,狠狠瞪视着眼前蜂涌杀来的敌军!
刘法瞧得目眦欲裂,他悲愤的挥起手中长枪,忽然发出震天撼地的怒吼声,大喝道:“壮哉大宋!冲锋!”
此时都决心死战的中军将士们也都随着刘法歇斯底里的咆哮怒吼,他们都开始发足狂奔,随着情愿为之效死拼命的名将刘法反朝着蜂拥而至的夏军兵马冲杀了过去!
刘法催马如飞,最先冲到皆欲取他项上首级的夏军军阵前方,他胯下高头大马蓦的一声长嘶,旋即仰蹄飞起重重踹在眼前一名夏军士兵的胸膛上,一声令人心悸的沉闷声过后,那夏军部族张口喷出一团鲜血,饶是有铠甲护身,可是此时铁铠连胸膛在顷刻间便已凹陷下去一块,那夏军士兵当即便被刘法胯下骏马踏于蹄下,当场毙命!
“杀!”刘法手中份量极重的铁枪骤然刺出,一个本来还想从斜侧偷袭的夏军官将闪躲不及,正被一枪搠进了口中,锋利的枪尖也从他的后脑贯穿而出。刘法一击得手,枪招还不停滞,在手中大枪还插在对方口中时他便双手发力,用力一甩!大枪枪尖又化作一道寒芒,将那早已死透的夏军骑将半个脑袋削开,沉重的大枪枪杆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正好将另外一个刚冲到刘法斜后侧的夏军骑士的脑袋砸个正着,血光飞溅时,那骑士的脑袋顷刻间也像被重锤凿击的西瓜般碎裂开来,顿时脑浆迸裂!
虽然随着军职差遣的擢升,刘法亲自与敌军厮杀鏖战的机会也更少了些,可是他被夏军敬畏唤作“天生神将”的威名,想当初也是凭着一次次的浴血奋战而争来的,想要取这个威震边庭的大宋名将的人头,又怎会是件轻易事!?
刘法越战越勇,身后的宋军将士也都死命暴冲而来,拼死守护在己方主帅的身旁。可是随着威压合围向中军的夏军越来越多,死战的西军儿郎也接连倒在血泊之中,而夏军铁鹞子重骑此时也疾风骤雨般的冲杀到了不远处,除了中军之外前、后、左等几阵兵马早已是死伤累累,率领残部孤军奋战的刘法,恐怕在短时间内无法得到其他部曲将士的支援。
忽然一支长矛如毒蛇出洞一般从斜侧探出,刘法若有所觉、奋力勒马闪避,可是此时他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皆是混战厮杀的宋夏兵卒,避无可避的情况下,胯下战马刚侧过半个身子,可是锋利的矛尖却已经刺入刘法的右肩,刹那间刘法感到剧烈的痛楚袭上心头,可是他仍然铁牙紧咬,一枪搠翻了那个偷袭他的骑将!
鲜红的鲜血从刘法的肩膀泊泊涌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在乱战中杀了一百五十多名敌军劲骑步卒。虽然刘法仍要挥枪再战,可是却感到右臂沉重的似被缚千斤巨石,已经战得精疲力竭,如今又身遭重创,有个生得虎背熊腰的夏军骑将一见有机可乘,他登时面露狰狞的笑意,并抡圆了手中大斧,直朝着刘法的脖颈劈砍下去!
眼见劈空斩至的大斧就要斩断刘法的脖颈,却忽然有一道身影暴蹿而出,并用自己的身子护在刘法身前。沉重的大斧狠狠的剁进那个宋军将官的后背,滚热的热血激溅,在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之下连同那个宋军将士的脊梁骨也被劈得碎裂!
舍命替刘法挨下这一击的西军儿郎浑身剧烈的抽搐着,他眸子中生命的光辉也已黯淡下去,可是这个儿郎的凛凛一躯却仍然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