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当其冲,率领从坞壁中奔出的那百余劲骑冲阵的汉子策马疾驰,手中铁枪也疾如闪电般吞吐突刺,他每一枪刺出,必有一名夏军骑士中枪坠马,马嘶人嚎、鲜血激溅间,虽然这拨轻骑人数不多,一时间却也使得夏军后阵又是一阵溃乱。
坞壁上方的弓箭手也在射击策应,姚平仲、牛皋以及率领百余劲骑闯阵的那个汉子奋力冲杀一番,旋即又接连喝令麾下儿郎驱骑迂回,绝对不能陷入敌军的层层堵截之中。在兵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现在姚平仲等人也只能率领轻骑驱纵如飞,争取时间磨耗到大军得报后火速来援。
终于在夏军阵中,有个眼尖的军官忽然高声示警,本来从四面八方向姚平仲、牛皋、坞壁中冲出那汉子所统领的骑众掩杀而去的夏国兵马忽见阴沉沉的天穹下,有一杆赤色军旗忽然从地平线的另一头扬起,大旗之下,黑压压大片重甲骑兵正漫山遍野的冲杀过来,但见马蹄翻飞、泥草四溅,杀机霎时间似充盈天地之间,那一片片锋利的长矛,锃亮的钢刀被高高举起,闪烁令人心悸的寒芒。
而在宋军骑阵后队,范阳毡笠儿上撒的红缨似汇集成一片火海,大批军健迈着整齐如一的步伐向前挺进,执旗击鼓、号角争鸣,军阵中弓弩手、长枪手、刀盾手身上的衣甲也是铿铿作响,但是见这般大军调动的场面,便不由的教人望之胆寒!
在忽然杀出的宋军步阵前方,萧唐策马奔出,他睥睨前方坞壁四周的夏军部曲片刻,旋即将手中錾金大枪狠狠向前一指,但听弓弦绷响、机括连发,一蓬蓬利弩箭簇从他身后呼啸而出,夹杂着尖啸声漫天扑向敌军,箭雨接连袭至,登时使得数百夏军马步军被射得人仰马翻。
眼见敌军裹挟着冲霄杀气旋即便要杀至眼前,夏军军阵中的士卒们却开始纷纷后退。本来这些部曲在打破萧关之后,只是为劫掠镇戎军治下村镇粮草物资而来,现在大批宋军杀至,并且已经占得先机,夏军各部的将官也当机立断,立刻喝令麾下兵马退却,打算保存实力待与其他部队汇合之后,再与这拨宋军征战杀伐。
萧唐很快的也发现了夏国兵马的意图,他立即下达了命令,命前阵的重骑轻骑部队迅疾收缩阵型,组成锲形的冲击阵形向敌军追击过去。而夏军且战且退,众多步军也方阵也立刻聚拢成一处,并且徐徐向北面开始退却。宋军骑兵的冲锋骑阵掠着夏军的方阵先从两翼飞驰过去,迂回侧翼、且驰且射,可是稳住阵型的夏国军阵中蓦的也射出漫天的箭雨,双方不时的有人中箭坠地,直到有一队骑众从斜侧掠过夏军方阵,开始与边缘阵列的敌军步卒开始短兵相接。
关胜手中青龙偃月刀左劈右砍,血光激溅,敌军方阵一角数十名士卒登时被他劈得尸首分离、血肉横飞。他凭着他精湛的刀法马不停蹄的扬起一阵纷飞的血雨,旋即虎吼一声,挥刀猛劈荡开名夏军骑将刺来的长枪,顺势一记横扫,一颗头颅骤然飞起过后,一腔鲜血也高高的漫天喷射!关胜轮转宝刀,血光迸溅,近身之敌也纷纷刈草般被剁翻斩杀。
可是凭关胜的骁勇,他纵骑掠阵固然是势如破竹,可是在骑阵迂回攻击夏军侧翼的同时,也有不少轻骑军健抵挡不住四面探来的长枪长刀,也有百余人当即连人带马扑倒在地,淹没在密集得的夏军布阵之中。萧唐率军虽然忽然率部杀出迫使夏军撤退,这次驰援镇戎军治下的此间坞壁也只是一场遭遇战,而并非是布置准备充分的歼灭战,是以只凭几队马军轻骑追击掠阵,再以弓箭利弩打击,也只是使得敌军又撂下了一千来具尸体,可是大多部曲撤退及时,在萧唐率领诸营步卒赶至坞壁不远处时,夏军也已经后撤至两三里地开外的距离。
萧唐也想到敌势不明,穷追猛打也有可能反落入敌军埋伏,是以便发付军吏命关胜等将官所统领的骑众折返归来。这个时候,牛皋也策马奔至萧唐面前,虽然他肩膀上插着的那支羽箭兀自随着战马颠簸而不停颤动着,可是牛皋浑若未觉,并对萧唐说道:“幸亏哥哥来得及时,好歹没叫此处遭夏贼打破!”
萧唐眼见牛皋肩膀上插着的箭簇伤口处泊泊流出鲜血,连忙吩咐亲随唤来随军的郎中为牛皋治疗箭疮,还说道:“你这牛黑子,作战虽然悍勇,可是也须谨慎些。”
军医郎中倒也来的及时,牛皋立刻跳将下马来,卸了甲又扯开身上的衣袍,露出半身黑黝黝的筋肉,身上早已是汗血淋漓。还没等郎中发话,牛皋便已大咧咧的盘膝坐在了地上,并直起肩处血肉模糊的臂膀,叫郎中在此为他拔去箭头,包扎伤口,嘴上还咧笑道:“区区小伤,打甚鸟紧?哥哥来得也快,便是再迟些,俺还能多杀些夏贼耍耍!”
此时姚平仲与统领军健戎卫坞壁的那个汉子也驾马奔至萧唐身前,牛皋见了那汉子,又出言赞道道:“你倒也带种,百来骑也敢出率骑冲出来与我等并肩子厮杀,看来也是条好汉!”
萧唐与在场的心腹将官就见那汉子生得头圆背厚,眉宇间气清神隽、奕奕精神,他头裹青纱巾,八尺有余的凛凛身躯上披挂的是纻丝袍与半身满是血污的铁铠,而那汉子眼见牛皋席地而坐,打着赤膊露出半身黑黝筋肉拔箭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