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与号角声接连不绝,从夏国军队中阵阵响起。把守镇边寨墙头的宋军也可以十分清楚的望将几里外的奔袭袭来夏军阵中,打着各色旗号翻飞,渐渐向己方城寨逼近。
从夏军阵中又冲出数百巡视哨探的轻骑兵,他们纵骑飞奔,张开稀疏的骑阵队形,但见骑众呼哨往来,堪堪奔骑到了宋军弓弩射程的边缘处。
而连成一片的镇边寨城垣之上鸣锣击鼓之声大作,靖难军与刘仲武统领的五营宋军部曲也急促的传递军令。许多军健在戴盔披甲的军官带领下飞快的从营帐中蹿出,他们迅速攀上了寨墙。营寨内大队杂役民夫也涌将出来,在寨墙之内将鹿砦加固加厚顶在了寨门口。
城寨内从城垣墙头到城门前的空地上,也有一队队的宋军士站好队列,寒气迫人的长枪札刀,以及层层叠叠的弓弩手。一具具大锅里的金汁滚油也被烧得沸腾起来,箭簇弩矢早已齐备,滚木擂石也被民夫石抬上了墙垣后方。
这个时候,刘仲武与靖难军一众将领也来到了城垣上,眼见部曲旗官在王进的指挥下频频下令,虽然夏军来得突然,可城内部曲战备事宜却是井井有条,并不见丝毫慌乱,刘仲武向王进望去的眼神也多了些赞许之色。
果然不愧是前八十万禁军教头出身的武人,靖难军中将士几乎都是在河东匪乱时招募的流民,可是在这王教头的点拨操习下行伍儿郎皆知军令如山、令行禁止,虽说成军时日不久,可是如今但观其气象面貌,便已远胜过寻常军司下辖的禁军部曲。
只不过这个王进王都团练,却也是高太尉指名道姓要将他除去的人物
正当刘仲武凝神沉思之际,夏国军阵那边又已开始有所动弹。夏军游骑兵中呼哨声一声响过一声,从大阵当中又涌出一排排都重甲步卒,他们手中的长枪构成一片钢铁森林缓缓向镇边寨的方向涌动。在他们的身后则是挎长弓矢、持硬弩的弓弩手,乌压压的人头攒动,粗略望去也有近万的兵马,无数部曲接汇聚成大阵,迈步挺进,眼见人浪翻腾,守城的宋军将士也顿感有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随着王进又下了一道军令,城寨中插满了弓弩箭矢的箭袋也已堆放在寨墙上,厢军民夫堆土架石,滚水沸油中升起的烟气弥漫四散。墙垣上大宋禁军头戴范阳大帽上的红缨也汇成了一片火海,日光映射,照耀着一排排兵刃寒光闪烁,城寨中萧杀威武的气氛也不由得使人感到窒息!
刘锜观望了一番夏军的动向,他眉头一拧,说道:“看夏军不似是要扑营攻城,虽说有大批弓弩手前来,却也不见攻城器械,对方到底打得甚么主意?”
刘仲武紧蹙着眉头,沉声说道:“夏贼恐怕仍是攻城为虚、搅扰为实,待其有十足的把握攻克镇边寨之前,也是在一直试探绥德州我军诸部的动向。倘若如此,我军严加戒备便是,不可受敌军挑拨,反要着了对方的道。”
在旁牛皋听罢却暗付道:敌军就在眼前,便是主动出击又能怎的,终日瞧着那伙兵马在周遭地界流窜,却只顾死守城寨,这还算打个鸟仗!?
城垣上李永奇也在眺目注意着夏军的动向,待他向敌军后阵望去时,忽然他双眼目光一凝,立刻说道:“咦?夏军后阵似乎有些异动。”
刘仲武、刘锜等将官也急忙向夏军后方望去,倏忽间他们瞧见似有数百劲骑忽然从远方山坳斜侧撞出,马头攒动、铁蹄奔腾,朝着夏国军阵的后方汹涌杀去!
此时夏军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前面镇边寨中驻防的宋军,大批衣甲简陋的弓弩手居于后阵,当他们听见后方传来了隐隐声响,终于意识到有敌军忽然杀至,并且向他们发动突击时,马蹄声已经滚滚惊雷在他们的耳畔回荡,有一杆绣着“宋”字的军旗正迎着猎猎狂风翻滚飞卷,数百宋军劲骑早就汇聚成一股无可阻挡的汹涌狂流,已然冲到了他们的眼前!
冰寒的杀机陡然席卷而至,当夏军弓弩手惊慌的抬起手中的长弓劲弩的时候,一骑如飞已经暴冲而至,陡然间又是一声犹如狼嚎的怒吼声忽然响起,一马当先冲入夏军后阵的那个猛将手中錾金大枪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过来,又是“嘭!”的一声闷响,一个在后阵督军的夏军将官还没来得及拔出腰间的弯刀,就已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击撞得从马鞍上倒飞而出!在半空中那将官张嘴喷出大股鲜血,他的胸骨内腑已几乎尽碎,而当场毙命!
使錾金大枪的那员猛将,自然便是与关胜所部人马赶至镇边寨左近处的萧唐,他发现有大批夏军兵临城下,而敌军后方多是防具简陋的弓弩手,此时夏国兵马的阵型也全都面向眼前的宋军城寨。是以萧唐当机立断,与花荣、关胜等下属猝然向夏军后阵发动突袭。此时但见他手中大枪枪影绰绰,十几名夏军弓弩手的身上在瞬间绽放开凄艳的血花,胯下火赤块千里嘶风马疾速奔驰,顷刻间又将七八个夏军步卒撞得筋断骨裂!
一阵人仰马翻之中,数十名夏军悍不畏死的萧唐冲去,锋利的兵器从四面八方斩搠而至。萧唐仰天长嚎,手中大枪横扫八方,一连串激烈的撞击声乍起,登时又有许多夏军被萧唐大枪扫荡得倒飞而起!身后宋军劲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