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老道的王焕便发觉王文斌虽然在汴京禁军中名声日渐响亮,可是在身陷重围时他却盲目出击,不但致使自己险些被贼众所擒,也导致本来作战配合甚不默契的诸营人马陷入混乱......汴京禁军中却还有许多将官说这王文斌文武全才,这也未免忒过言过其实了。
可是虽然王焕、韩存保等宿将发觉王文斌在指挥调度上有甚大的问题,如今也只能说他指挥不当,险些酿成大祸。两军交战时,本来就没有处处算计的万无一失,每战必胜且毫无破绽的百胜将军,何况这笔辎重补给因萧唐及时援助而不曾被河东贼众给夺取了去,按大宋军法也并没有理由对王文斌严厉惩处。
而王文斌本就自视甚高,他听王焕出言苛责,心中顿感羞恼,却也不好当面顶撞在汴京禁军中威望甚高的这个行伍宿将。王文斌又把眼向厅堂中坐在一旁的王进乜去,抵达铜鞮县时,王文斌也与其他驻扎在威胜军地界的朝廷官将、萧唐心腹互相报了名头,当他闻得王进的姓名后,心中立刻念道:莫非此人便是当年在殿前司枪棒教头中资历颇深,却托病辞官的那个教头王进?他竟然投到了萧节帅府中只做得个家将!?
八十万禁军的枪棒教头中,除去都教头丘岳、周昂、如今已告老归隐的张教头(林冲的岳丈)以及他王文斌之外,虽然武神通王进抱病归隐、豹子头林冲遭高俅构陷,早已愤而落草,可是因他们二人武艺精熟且为人和善,所以王文斌也曾听军中同僚说及王、林二人,当确定过眼前的这个王进,正是当年东京汴梁八十万禁军教头之一的王教头后,心中却又念道:
萧节帅虽然势大,可是瞧你青春正盛,却宁愿辞了教头差遣,投到他府邸中仗萧节帅的势要,同是禁军枪棒教头出身,我却势要建番功业的......呵呵,长江后浪推前浪,虽说多有殿前司的同僚夸赞你当年了得,我王文斌也不至输与了你。
尤其在这个时候,王文斌更不愿在王进面前丢人出糗,心中便暗付道:这次只是我忒过大意,才着了那伙贼厮的道,只得瞧着你们夸能说会,再与敌厮杀时我自然须小心些,于河东也立几件大功,在萧节帅、王节帅、昔日的王教头以及众同僚面前,也好争口气!
心中念罢,王文斌朝王焕一拱手,说道:“王节帅见教的是,未将一时不慎,险些误了大事。文斌虽然不才,可武艺精熟,也颇通晓军事,如今随几位节帅征讨河东贼众,日后必当谨慎行事,也争得些战功。”
萧唐在旁冷眼旁观,他听王文斌的语气,显然还是没有吸取教训。这倒也是,一个盲目自信惯了的人物受过回挫折,往往也只是自己不过是一时不小心,性格中由来已久的弊病也没有办法说改就改。
可是两军杀伐又岂同儿戏?以后你要争些战功,却仍要盲目的自作主张不成?
萧唐拿定了主意,便对王文斌凝声说道:“王教头既然说自己武艺精熟,又通晓兵事,只是一时不慎才着了贼军的道......你又身兼汴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想必对自己枪棒的本事甚是自信吧?”
王文斌微微一怔,并没想到萧唐会有此一问,也只得干笑了两声说道:“不敢,未将虽然自问枪法尚可,可是萧节帅业艺惊人,只怕也比不得恁。”
萧唐冷冷一笑,他忽然站起身来,并且径直走到厅堂门前的一个军健面前。那军健见主帅走到他的面前,一时间不明所以,可还没等他向萧唐施礼,萧唐便劈手拿过他攥在手中的长枪,并甩手一抛,向王文斌那边丢掷过去。
王文斌下意识的接过长枪时,却又听萧唐不可置否的说道:“绰起枪来,刺我。”
甚么?王文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呐呐的回道:“萧节帅,恁是说......”
“我说的甚么,你分明听得个真切。我且再说一遍,我让你拿手中的长枪刺我!”
萧唐一字一句的又向王文斌凝声说道,此时他心中想道:要治一个人性情中的弊病顽疾还需下猛药,我现在倒是已经想好了如何整治王文斌一番,也好教此人识得个高低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