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之后,绵上县南门城楼上一对巡视的公人没精打采驻守在城墙上,其中有个差役刚刚打了个哈欠,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也倒是这个差役眼尖,忽然他瞧见南端遥远的地平线上似有数队人马渐渐显露出身形来。
那差役双目一凝,也立即提起了精神来,并对带队的公人喊道:“头儿!恁瞧瞧,那边似有兵马过来!”
带队的公人闻言也立刻向南边张望过去,恰巧在这个时候,那大批的兵马之中骤然又响起了绵延不绝的号角声。又过了片刻的功夫,城墙上的公人就见南边从平地那一头、从山坳密林涌现来的人马越聚越多,就如同一大群黑压压的蚂蚁。而且那些公人约莫也能瞧清那批人马身上衣甲五花八门,看来绝非是那路州府来的官军。
贼人真的来攻打绵上县城了!
那伙贼厮们来得倒快,好在前两日按李知县与那位萧大人的吩咐,咱们兄弟便遣人四处接引附近村坊的乡民进城暂避,好歹没教他们被贼人给害了
带队的公人咬牙念罢,旋即一脚踢在旁边个差役的屁股上,并大喝道:“还他娘的在这杵着!速速去报与萧大人和李知县晓得,贼人就要攻城啦!”
当萧唐与花荣、牛皋带着十余骑射、百余名马军将士赶上城头时候,那大批贼兵之中已经有一千人先摆开阵势,另外还有三队部族朝着绵上县城东、西、北门的方向挺进,看似正要打算四面合围,发动攻城进攻。忽然一个强人头领抽刀暴喝,他麾下的一千贼人连同着周围近万名人马之间陡然响起了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呐喊声!此时站在城头上的那些差役公人脸都已经白了,贼众声势如此浩大,又怎生能够抵挡得住?
“萧大人!”就在这时,李知县也已带了一拨人手赶到城头山,他这个文官此时却寻到了一身宋军指挥使制式的衣甲披挂,手里还提着把长剑,并对萧唐说道:“按恁的吩咐,下官已经把这几日城内招募来的青壮编成数队,此时全部列在北门候命!”
萧唐神情肃穆的点了点头,并向李知县回道:“李知县,就按着你我商议好的,县城内滚木擂石、金汤沸油等一应守城器具也早已在北门配备妥当,你率所有的民壮与公人只顾死守住那里便是!”
“下官明白,只是”李知县又往萧唐身后那一百来名军健乜了一眼,虽说绵上县城原本缺少官兵把守,可是这几日通过李知县的动员号召,县城内也有两千上下的青壮也愿意协助萧唐与李知县共保县城,毕竟他们也都十分清楚,倘若被河东贼众打破了城池,无论身家性命、妻儿老小都要沦落到贼人的手中,都说兔子急了也咬人,在这般生死存亡之际,当然也会有很多乡勇必须站出来保护自己的财产、家园与亲人。
只是萧唐却吩咐李知县率领所有乡勇只死守住北门即可,如今城内所有用于守城的器械也已安置在了那里,以这些人数与配置,想必也能坚守一段时间。就算萧唐麾下这些军健各个骁勇善战,可是还要分拨把守东、西、南三处城门,那么每个方向就只有四十多人,就这点微末的人手,又如何够用?
萧唐眼见李知县面带忧色,也明白他为何忧虑,是以也立刻对他说道:“李知县无须担忧,如何抵御贼厮们登上城墙,我自有对策。”
“主公!我来了!”
萧唐话音未落,就见叶清手中绰着杆长枪,也带着一拨人急匆匆的赶到城门楼,如今叶清已答应投到萧唐麾下,对他的称呼也已换了,这时叶清又向萧唐拱手报道:“幸不辱命,绵上附近村坊县镇中,与我相熟的武师、护院并着些县城内好使弄枪棒的闲汉,也被我召唤来三百来人,也皆愿奉主公之命抵御贼子!”
萧唐拍了拍叶清的肩头以示鼓励,随即又对他带来的那些有些武艺傍身的武师、闲汉说道:“今日也有幸能与诸位并肩奋战,绵上县生死存亡,也是要靠诸位奋力了。”
那三百多名武师与闲汉闻言立刻向萧唐回礼,直说甚么萧任侠言重了,能与大名鼎鼎的萧任侠并肩子把守城池,也是我等的福气云云。
只是萧唐也十分清楚,这些县城内外靠卖艺、做大户帮手甚至在市井间厮混的人物各怀心思,他们虽看的是叶清的颜面,其中经常走江湖的固然也会有些人因敬服自己的名头而甘愿效力。可是更多的人恐怕也是知道萧唐在朝堂做得要职,只要这次能协助他守住绵上县城,日后的前程也远胜过在民间靠卖武为生。
何况此前萧唐也已知会过叶清放出话来:绵上县外会有官军大批人马来援,并且皆是随萧唐开赴至河东路的善战之旅,绝非原本河东诸路见到贼人便仓惶逃窜的官军可比。而这些人眼见萧唐坐守绵上临危不惧,是以不但都信了,也乐意趁此机会一搏前程。否则在敌我人数如此悬殊的情况之下,又会有多少人情愿与这座县城休戚与共?
萧嘉穗现在想必早已返至铜鞮县调拨人马前来支援,涉及到自己这个三军主帅与绵上县城内所有百姓的生死存亡,萧唐也相信他的心腹兄弟与下属将官必定不会怠慢,而且留给他们调动兵马的时间应也是足够。可是现在双方也互通不了声息,无论中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