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二龙山大寨之中有个面戴獬豸面具的,才是统领青州两山的豪强,看来正是眼前这人.......可我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为何要来坏我的营生?那伙绿林人物现在声势浩大,便是晁天王也不敢拿正眼儿觑他们,凭我又如何与他们争的?
惊惧的朱贵心中念罢,他到底是个善于接人待物的强人头领,便立刻向萧唐拱手说道:“诸位大驾到这梁山水畔,恐怕也不是非要为难我这么个小人物而来。朱某算不得甚么奢遮的人物,可也知江湖义气,若早知诸位是二龙山来的好汉,我也定然不会冲撞诸位。”
萧唐冷冷一笑,他紧盯着朱贵说道:“我也知道若是我等先说明来意,你也不会害在江湖上打踅的汉子......可是,独行至此的行人,但凡有些财帛的,就都活该被杀,就都应当被你剁了卖人肉,点灯油么!?”
朱贵又退了几步,他又冲着萧唐打拱说道:“这位好汉,听道上传闻说恁唤作全羽?道上做黑店营生的,可也不只小人一个。旁的不敢说,比起那些动起手来六亲不认,拿人肉作坊营生也没立下规矩的汉子,小人自问待江湖同道甚是礼遇,诸位至敝寨可是为了面见晁天王?小人好歹也是梁山中的一个头领,众位要对小人动手,晁天王面上须不好看!”
萧唐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我麾下数山兄弟多是猛将强兵,你当真以为我会忌讳那晁盖如何作想?何况晁盖在江湖中名声甚好,他又可知你私下里仍做这等丧心病狂的恶行,残杀无辜路人的性命?”
好话说尽的朱贵见对方仍咄咄逼人,他面色一垮,说道:“好汉当真不肯放过朱贵?若是恁嫌小人行事的法子下作,日后小人也不再犯。各位杀我店中小的们,小人不止会向晁天王说和,今日不杀之恩,但有用到我朱贵之处,必当竭力报答!”
哪知萧唐仍摇了摇头,说道:“就算你日后不做人肉买卖,可之前被你这厮害死的许多无辜路人,这笔血账又该如何算?”
朱贵双眼中怨毒之色愈发浓郁起来,他嘶声说道:“这位好汉,我等可都是在江湖中讨活路的绿林好汉,你也并非是官门中做公的......恁就不嫌管的忒多了些?”
朱贵边说着,已后退到了酒肆中的窗前,他忽然身子一动,就要从窗子中纵跃出去!可是朱贵顿感眼前一花,原来萧唐双足轻点,就似是缩地成寸一般,已经拦在了朱贵的面前!
一道寒芒闪烁,鲜红的血液登时从朱贵的喉头飚出!朱贵双目似死鱼一般的凸了出来,虽然他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喉咙,可是如注的鲜血仍从他指缝中泊泊淌出!朱贵跌跌撞撞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终于颓然滑落,坐倒在地,他的两条臂膀也耷拉下来,死灰般的双目仍紧紧凝视着萧唐,死不瞑目!
萧唐一把手中宝刀刀锋上的血珠,随后收刀入鞘,他又朝酒店内仅剩的那个喽啰瞪视过去,那喽啰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跪倒在地,向萧唐连连磕头,又哭嚎道:“好汉饶命!小人只是随着朱头领做事,也不想残杀无辜啊!”
“且先去传唤你梁山大寨里的头领过来,就说我们兄弟前来拜会晁天王!”
那小喽啰听罢连忙点头,他立刻从店里取出一张皮靶弓来,并把水亭上窗子开了,并搭上一枝响箭,望着那对港芦苇中射去。
响箭发出凄厉的尖啸声,只过了片刻,芦苇荡中便另有一个小喽罗摇出只船来。待那小喽啰径到水亭,正纳闷酒店中为何没人前来接应,当他进了店中,却见地上躺着几具尸首,店中的头领朱贵喉咙被人割破,歪倒在店内的墙角,又有几个大汉大马金刀的坐在店中,都面色不善的打量着那个喽啰。
那小喽罗大惊失色,他慌忙拔出腰间的狭锋钢刀,萧唐凝视着他又微微一笑,说道:“去向晁天王传个话,就说青州二龙山、清风山两山头领特来拜识梁山的好汉!”
那喽罗惊惧的又打量萧唐等人一眼,他心道瞧这几人都不是善茬,竟敢在梁山边上杀了朱贵头领!只凭我一个决计不是对手,还须早些报之于晁天王知晓,让他来做主才是!
当那喽啰慌忙又登上小船,前去梁山大寨通知晁盖时,萧唐又向孙安吩咐道:“既然晁盖很快便至,去吩咐同来的兄弟把那人押解过来,既然杀了晁盖一个头领,也当还他一个兄弟才是。”......
又过了一阵,从那边梁山芦苇泊中划出约莫四十余支小传来,但见乱芦中攒着万队刀枪,船板上罗列千层剑戟,还没等那些小船靠岸,端坐在酒肆内的萧唐便听到一声怒吼:“谁敢杀我朱贵兄弟!?”
人声鼎沸,呼喝叫骂声一时不绝于耳,登岸的梁山喽啰将这家酒肆围了个水泄不通。晁盖、刘唐、吴用、公孙胜等头领已然气势汹汹的冲进店来!只是还没等晁盖张口喝骂,他却惊然发现白胜被反缚住了双手,竟然也在店中。
脸上怒气未褪的晁盖讶然说道:“白胜兄弟,怎地你会落到二龙山的强人手中!?”
白胜见了晁盖,却似要哭出声来,他直嚷道:“小弟只以为必死,却没想到还能见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