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金圈玉钿三叉冠,身上织锦团花百花袍,甲似披千道火龙鳞,带束一条红玛瑙。他骑着匹似胭脂抹就的战马,手中仗着一杆朱红色画杆方天戟,身后的喽啰也尽是红衣红甲时,萧唐便已大概猜出来的这个头领应该是谁了。
本来是萧唐麾下的头领见从这对影山麓突然冲出一拨人马而忽然一惊,可是当那个头领冲到近处,瞧清眼前这路人马为首的几人各各都不像是易与之辈,队伍中也不过两三辆厢车,而且有马步军健手持利刃,人数还要比己方多出三倍时,那头领也是一怔。两拨人马对视片刻,也无一个率先开口的。
萧唐身后的史进按捺不住,他拍马舞刀冲将出来,并向那头领大声喝问道:“你这厮是甚么鸟人,也敢拦住我们的去路?只顾杵在那里,又是何道理!?”
那头领脸色一红,他的眼睛又在萧唐等人身上打量一圈,并暗付道:虽然我自问戟法了得,也不输于道上的好汉,可统率这伙人马的几人各个龙精虎猛,都似是奢遮的人物。只凭我一己之力也赢不了他们。何况麾下新收的孩儿们也都是些流民,以寡敌众又如何能胜?
他心中念罢,又苦笑一声,对萧唐等人施礼道:“在下一时鲁莽,冲撞了各位好汉,还望宽恕则个。诸位既是要赶路,在下这就退开。”
萧唐身边的众头领听罢又是一头雾水,这小子是闹哪样?驾马带人刚冲出来打个照面便要闪人,你这是在我们面前遛马玩呢?
史进略作诧异,又喝问道:“咄!你这厮说拦便拦,说走便走,当我们是好耍弄的不成?你到底要干甚么,还不说个明白!”
那头领微微一叹,他见眼前这伙人定要问个清楚,便索性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本事贩生药至山东的商贩,因消折了本钱,而不能够还乡,只得权且占住这对影山啸聚安生。本来见各位押着厢车行走,因为是押运商货的商贾,所以在下便率小的们拦路剪径,可离近了看时将诸位不似寻常商贾,在下心想争胜不得,所以只得退避。”
..........啥?
在少华山落草时日甚久的跳涧虎陈达,还曾未听过道上竟然会有这么不会打劫的强人,他忍不住出言说道:“我说这小哥,你要拦路剪径,也当先派出两三拨喽啰沿途哨探,待确定来的车仗人马多少,又是甚么来头才好突然杀出剪径。就算是寻常商贾,你也当等车仗进山后再下手,这般急喇喇的冲出来,人家也早赶着车仗马匹被你给吓逃了,谁还留着等你劫财?”
“我不过落草才三四天的功夫,哪里晓得这么许多?”
那头领摇头叹罢,却忽然回过味来,又惊呼道:“遮莫你们也都是绿林中厮混的强人?”
陈达一听差点没从马上跌将下来,他和杨春也甚是哭笑不得的说道:“我们当然也是在绿林中厮混的强人!”
鲁智深听罢也哈哈大笑起来,他对那头领说道:“你这小子倒也有趣!又唤作甚么,也敢在此扮强人剪径!”
那头领苦笑一声,说道:“在下祖贯荆湖南路潭州人氏,虽非山东本地出身,可只是粗通些武艺,却无经营生财的本事而流落于此。可笑还在诸位好汉面前班门弄斧,直羞煞人!我若报了名号,岂不是辱没家门?众位若是不肯饶在下,我也只剩下这身既不舍去典当,也绝不会相让的衣甲、马匹与兵刃,众位若是肯饶我去了,江湖再会时,这个情分在下也自会报答。”
可正当那头领刚说罢了,却听萧唐悠然说道:“这身效仿飞将吕奉先的行头,还是由你来使才合称。若是被我等夺取了,也的确可惜......”
那头领听罢神色登时一变,他诧异的向萧唐望将过去,却听萧唐又笑着道:“你姓吕名方,平昔爱学吕布为人,又学得你手中那枝方天画戟的本事,所以旁人都唤你做小温侯吕方,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