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刘唐不欢而散后,忿然不悦的鲁智深速点齐兵马,由二龙山出发直奔密州板桥镇去与阮氏三雄的船队会合。因为平州王伯龙贼军势大,此次二龙山、清风山也可说是倾巢而出,两座山寨各自只留五百人把守,只留李志、曹正、凌振、孙二娘、张青等几个头领暂且把持山寨事务。
要运送七千人马乘船渡海,以密州的海舶纲船数量来说勉强乘载得下,而阮氏三雄拉拢石碣村中三百多打渔人家,又曾从清风山、二龙山两山抽调了些会水性的勇壮,现在麾下近五百船夫水手按一营水军编制虽然人数略显不足,大致也足够摇橹驾船,留守密州板桥镇的萧安也遣人大批量购置舰只,以备不时之需。
跟随鲁智深走海路北上平州的头领中除了林冲、杨志、徐宁、竺敬等悍勇善战的将才之外,新投至二龙山寨中的唐斌主动请缨,愿随鲁智深至辽地去对付王伯龙那个辽国巨寇。鲁智深瞧唐斌生得威猛骁勇,也似是个有些手段的马战好手,心想也正可趁此机会让萧唐与这个铁狮子会面,便也一口答应下来。
与此同时,萧唐将戎卫保州、经营主持政事等事宜托付闻焕章、裴宣、蒋敬、燕青等心腹兄弟之后,也与许贯忠、张顺一道集结移剌成、言家兄弟麾下最为精锐的四百游骑,从皮岛登船直奔平州而去。
过了十余日,萧唐一行船队行至平州乐亭县(今唐山市京唐港附近)沿岸一处偏僻的荒滩。由于不能明目张胆地从码头登陆,精通水性的浪里白条张顺先摆条小船到海岸附近,在确认过周围水域并无暗礁,岸上也没有官军巡查之后,萧唐等人最终率着麾下登上了岸。
因为事先无法确定于蓟州、平州何处海岸可以安全登陆,萧唐与鲁智深两路人马只得在上岸后前往饮马川合兵一处。好在蓟州饮马川距离此处也不过几百里地,向西北只须行两三日的功夫便能抵达。
有了移剌成与其两百契丹骑兵领路,也方便叫萧唐等人躲过辽国官军盘查,而且移剌成往年率族人游牧时也曾途径过平、蓟等州府,对于此地也甚是熟悉。
“狼主,据我所知附近只有一家渔村,也不过百来人口,周围也无远拦子探马走动。我已留了五十族人看管船只,咱们在此处用过干粮,待吃饱喝足后就朝北赶路。”登岸后不久,移剌成命麾下二十名轻骑在四处游哨后,又向萧唐禀报道。
萧唐点了点头,现在正是暮色四合的时候,天际只残留一抹斜阳余辉染红了天边一角,在散乱无章的云朵下世间万物都昏沉沉的,只有即将被黑暗吞噬的那抹血红的夕阳显得有些乍眼。
可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契丹游骑驾马赶来,忙向萧唐报道:“狼主,据小人打探,前面不远那座渔村已被洗劫,村里百余口人也尽皆被杀了!”
萧唐、移剌成与言家兄弟等听罢登时站起身来,其中言有信凝声道:“怎么回事,我只道辽东时局兵荒马乱,怎地南京道也这般不太平,竟有贼人屠村!?”
下手如此狠毒残忍的,应该不是辽国官府的正规军...虽然大辽大树将倾,可毕竟天祚帝对南京道的统治还没有彻底崩塌,寻常官军将士又怎么可能无故对治下百姓亮出屠刀......萧唐心中想罢,断然喝令道:“走,去探个究竟!”
夜色渐渐笼罩下来,当萧唐率人进入那座渔村的时候,就见这座荒村死气沉沉,有的木屋早已经被烧成片残垣断壁,倒塌烧焦的梁木上仍冉冉冒着青烟,所有的房屋大敞四开,屋子内外零零散散洒落着许多不值钱的物件,看来全村早就经过贼人的洗劫。
更加怵目惊心的是,萧唐望见村口在横七竖八堆着近百具尸体,看他们衣着打扮也都似是汉家渔民。其中大多女子的尸首衣不蔽体,生前显然都遭过凌辱。还有些尸首犹未瞑目,他们脸上因痛苦、仇恨而扭曲的表情早已生生凝结住,当萧唐等人看见那些尸体空洞的双眼时,心头都不禁一颤。
就连身为渤海马贼头领的言有信、言有义兄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们生平虽常与辽国官军厮杀,可也不齿欺凌弱小的行径,手底也没害过妇孺良善的性命。其中言有义愤然骂道:“直娘贼!到底是哪里的狗贼这般残忍?绿林寇讨口饭吃,要打家劫舍求财便罢,可手段如此残忍,与禽兽又有何异?”
许贯忠目不忍视,他缓缓转过身子,待呼吸平稳了些后才说道:“全村百姓遭此劫难,竟也不见官府派人前来收敛尸首...看来南京道眼下的局势,也已比想象的要更加混乱......”
虽说应当让这些枉死的百姓入土为安,可是上百座坑,这要挖到甚么时候?如果点火去葬,万一引来辽国官军,现在这种形势下更说不清......萧唐心中也似被颗巨石压着一般沉重,他长吁了一口气,终于还是下令道:“叫兄弟们避开这些尸首,今夜就在这村中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再启程赶路!”
移剌成、言家兄弟与张顺等人刚应过,这时有个移剌成派出游哨的契丹牧民急来报道:“狼主,头人,有伙人马正奔着渔村这边奔来,看打扮都似是强人流寇!”
萧唐听罢,他断然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