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相公,尤其是折彦质抗金军、剿杨幺时也数次展露头角。
更何况两宋交替之际出身西军的名将中,擒拿方腊,黄天荡大败禁军的忠武蕲王韩世忠还与武二哥在军中做着他的刺头;在仙人关与和尚原同金军血战,统御川陕的检校少师吴玠此时也应该投军不久;于柘皋、顺昌等地数次力战金军大捷的刘锜,此时应该还只十一二岁年纪......现在所见到随便一个西军中的下级军官,都是日后在宋时中留名的人物,也难怪童贯一心想要拉拢西军中威望最盛的种氏兄弟。
不过种师中听萧唐引荐随他安抚京南的将官时,发现这些人也倒大有来头:关胜目前虽只屈居于蒲东巡检司任巡检使,可其是汉末三分时名将关羽之后;步司衙门兵马保义使宣赞好歹也是郡王驸马;花荣、彭玘都是累代将门出身;韩滔曾中过武举......
可望见萧唐身边的杨志时,种师中身后曲端眉毛一挑,他斜眼望向杨志,问道:“你这汉子,可曾投过西军?还是杨门后裔?”
杨志脸上生的那一大块青记,也难怪曲端一眼便认出他来。杨志在关西投西军时日不久,却不认得曲端,便只抱拳道:“未将确实是杨令公后裔,也曾于西军效力过,恕末将眼拙,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曲端斜眼打量杨志一番,也不答话杨志的话,而是又向他问道:“既恁地,你现在又在京师禁军甚么军职?”
杨志面皮一红,垂首说道:“惭愧,在下只于殿帅府中任制使官一职。”
曲端脸上鄙夷之情溢于言表,只顾低声说道:“可惜了,辱没了杨家将门的名头。”
杨志被曲端一语戳中心中痛处,心中忿意、羞恼陡起,可眼下却又发作不得,脸上那一大块青记似也涨红了几分。
种师中沉声喝道:“放肆!萧都虞候设宴款待,你这厮怎敢如此无礼?”
曲端悻悻告了声罪,可也未对杨志好眼相看。这曲端自从父亲曲涣战死沙场荫授任三班借职,便一直苦研兵书,磨练弓马武艺,正如大多出身西军的将门之子,他们都对祖上的荣光,以及隶属于大宋这支历经无数战阵的铁血雄师有种强烈的骄傲与自豪感。
本来西军便多是彪悍勇烈之辈,这曲端更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烈汉。杨志本为杨家将后裔,又曾重投西军,现在却通过武举投到京师来只做个区区制使小官。对于西军归属感极强的曲端,又如何能看得起他?
萧唐观曲端言行神色,对他这个人有了个大概的判断。毫无疑问他确实是个遭人陷害致死,又广受士卒爱戴的抗金名将,可是曲端那般性情,是不是命中太容易犯小人了?
曲端于泾原路与金军血战时,遭经略使席贡嫉恨;吴玠在他麾下任偏将后,却与曲端关系日益恶化,甚至对他却心生杀机;王庶指挥陕西六路兵马时,曲端公然顶撞喝骂上官,甚至还想杀了他夺其兵权;张浚本欲重用曲端,最后却还构陷他有不臣之心;就连审判曲端的夔路刑狱康随,也和他有着旧怨......一次不慎遭小人算计没错,可到处树敌,每次都与人闹到不可收场,直惹得一群人要在他背后捅刀子时,这就要找找背后的原因了。
刚极易折,强极则辱。
基本上曲端每次争战厮杀必要得罪许多人,现在初见杨志也是,他打心底瞧不起杨志背离西军,反而只在京师殿帅府做个受人指使差遣的小官,便丝毫不给杨志半分面子,出言讥讽当众叫杨志下不来台。
萧唐使眼色安抚杨志稍安勿躁,可他心里暗自想到:看来今天这顿酒席,注定平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