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他呐呐地说道:“可是......安抚使大人,下官已准备好了庭宴为大人接风洗尘,这不过......”
话说到这杨知县欲言又止,堂堂一路安抚使途径县城,又有全县官吏相应陪同,可却因这么个不知从哪跑出来的山野莽夫把一众大小官员晾在一旁,去救甚么他家里的老妪村妇?这未免有失体统吧?可眼见萧唐对这个斗升小民甚是看重,杨知县终于还是把后半句话又吞回到肚子里。
萧唐只朝杨知县一拱手,便说道:“本官怠慢,杨知县体谅则个。只是救人如救火,待替我这兄弟家眷问诊事毕,本官再向知县告罪。”
杨知县听罢忙摇手又说了些大人言重、下官惶恐之类的客套话来,萧唐也不多做耽搁,忙与牛皋、唐芃秀等人挑头出城,直奔鲁山县外牛皋所居住的深山老林驶去,只留下大队的禁军官将、县衙官吏等面面相觑,呆立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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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皋的家坐落距离县城十几里开外的深山老林中,交通闭塞,人烟稀少,周围稀稀落落只有十几户猎户、樵夫为邻。当萧唐、唐芃秀等在牛皋的引路下匆匆赶至他的家中,唐芃秀为病卧在草舍中的牛皋娘亲,以及他的妻室问过诊后,她微蹙的秀眉便已舒展开来。
因为牛皋的母亲,和他的妻子所患的并不是什么绝症重病,按四个字来说,就是积劳成疾。
按照中医来讲,由黄帝内经《素问·宣明五气篇》中所载有“五劳”、“六极”、“七伤”等症,皆是由于日积月累致使人身体虚耗,由积虚成损、积损成劳而导致积劳成疾。牛皋家世贫寒,他的母亲与妻子皆是因曾长年劳作,身体却没有得到应当的休养与恢复而积症病发。唐芃秀诊断她们都是由内元虚耗劳伤而卧病,并不须下什么猛药治疗。
只是虽然通过以滋补为主的方子可以使得牛皋的母亲与妻子渐渐康复,可一来县内并无医术高明的郎中,不能向唐芃秀这般断明病患因何积劳,如何准确地对症下药使病人恢复元气,二来为瞧郎中,牛皋已将终日卖柴火、野味的那点积蓄花个精光,又哪还有余力供养自己的母亲与妻子好生将养,并长期购置对症的补药滋养?
萧唐又命属下将牛皋的母亲与妻子接送至县城内,一连三日的时间里,又命属下按照唐芃秀所断的方子抓药熬制后,牛皋的母亲与妻子面色便都已好了不少。
眼见自己的家人在唐芃秀的问诊治疗下气色渐渐好转,牛皋噗通声又跪倒在唐芃秀面前,并朝她咚咚磕着响头。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至孝重情,且淳朴率直的牛皋只能以这种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表达他对唐芃秀的感激之情。
唐芃秀惊呼一声,忙躲到了萧唐的身后。萧唐便是想将牛皋扶起,可他也知这个鲁直的莽汉较力,恐怕不比扛起千斤大鼎来得轻松。萧唐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虽然令堂令妻病情一时好转,可如此却也不是长久之计。牛皋兄弟且先起身,咱们再做计较。”
牛皋听罢果然蹭地站起身子来,急忙向萧唐问道:“俺那老娘与浑家眼见病愈,却又有甚么隐疾不成!?”
萧唐摇摇头,说道:“我这芃秀妹子说牛皋兄弟的家人皆是因积劳而病,并非一朝一夕彻底康复的,而牛皋兄弟家住山野生活清贫,却也难保日后不会再旧疾复发。既恁地,牛皋兄弟不如与家眷与我同去京师府邸中,也正可将养好身体,不知牛皋兄弟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