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反,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扶持起来的这支力量,尽量避免与官军兵戎相见。”萧唐沉默片刻,对卞祥说道:“卞祥兄弟,你觉得只凭纠集绿林草莽,便能推翻这个天下么?”
卞祥一怔,疑惑道:“少主此话何意?”
萧唐说道:“这天下有的人拥护朝廷、有的人揭竿起义,拥护朝廷者想的自然是平安富贵,甚至封候拜将,名留青史。而揭竿起义者不忿奸佞当道,图个自在痛快。可其中屈从朝廷权贵,祸害百姓、为虎作伥者有之,落草为寇枉杀良善,作恶多端者亦有之。我的敌人,从来就不是这片江山社稷,也不仅仅是江湖中各路草莽。可是我想做的一些事情,只以做官的身份去做束手束脚,而还有些事情,只以绿林强人的身份去做,却又很容易适得其反。
无论官匪,只论善恶,有些管不了的事,我偏偏要管,有些做不得的事,我偏偏要做,还有些杀不得的人,我偏偏要杀!所以,我只能这么做。”
卞祥细细品味着萧唐的话,虽说通常但凡有些本事的好汉想混出番名堂,要么杀官造反,要么做官剿贼......可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卞祥倒也渐渐理解萧唐之言的个中含义,他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也不再言语。
石秀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他问道:“大哥,你真的打定主意了么?”
萧唐微微一笑,说道:“不然又能怎地?三郎莫不是只想我攀权附贵,能做个权倾一时的权臣显贵?便是能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又能怎地?且不说宦海沉浮,官场险恶,便如蔡京、王黼、梁师成等权臣显赫一时,我若助纣为虐,做那被天下人戳破脊梁骨的奸佞小人,三郎可还能瞧得起你这大哥?”
“罢罢罢!”过了一时片刻,石秀凝重的脸色舒展开来,长舒口气道:“我已说过大哥要走的路,我这做兄弟的自然会跟到底,既然大哥主意已定,我还费个甚鸟口舌!”
一向冷面朝人的竺敬此时嘴角却露出一抹笑意,他淡淡地说道:“若是说再落草绿林中去做‘强人’,这事我倒熟悉的很。”
“今用执有命者之言,是覆天下之义。覆天下之义者,是立命者也,百姓之谇也......天下大义,又岂能尽依赖那所谓的天子命数?”许贯忠喃喃念道,他与燕青对视一眼,彼此默默地点了点头。
可就在这时,却有两个人站起身来,一个是小李广花荣,另一个是屠龙手孙安。花荣神色复杂,他抿了抿嘴唇,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与哥哥初会时曾联手除了于清风寨肆虐的贼人,而后我随又与你征讨冀南贼寇中也尽是绿林强人...如今哥哥却真要扶持各处山寨强人?”
萧唐点头说道:“不错,花荣兄弟,可愿继续助我?”
花荣沉吟片刻,忽然朗声大笑道:“哥哥与小弟说这般见外的话作甚!小弟虽然有心投身行伍中建功立业,可乡间乱行法度,无所不为的滥污官吏也见过许多!家父当年不是也被那些狗官构陷,含恨而终!?似那等穷酸饿醋之辈又没本事,每每小弟被那厮们怄气,也曾恨不得杀了那些污贼禽兽!哥哥这般打算,也正合了小弟心意!”
依花荣的性情,他可不只是将义气看得极重,书中为了宋江的安危他二话不说抛却官身反了朝廷,而从宋江与花荣在清风寨相逢的言语中,也可得知这个小李广一直对各地污吏贪官的行径愤懑极深,那时反倒要宋江来劝解他冤仇可解不可结,叫他与清风寨正知寨刘高打好关系。现在见自己的大哥有这般打算,对于花荣而言心里更没有甚么疑虑。
现在只剩下孙安目光灼灼直瞧着萧唐,他问道:“少主此举,可是存了分疆裂土,割地称王的打算?”
眼见孙安目光如炬盯着自己,萧唐也不住摇头苦笑。若是告诉他现在大辽国境内诸多民族中的一支,那白山黑水中的女真人气运将达到顶峰,灭掉辽国再吞并大宋半壁江山,只会叫孙安以为这是危言耸听的痴言妄语。
思量片刻,萧唐面色如常,对孙安说道:“孙安兄弟,当年你为父报仇杀死恶霸而吃了人命官司,卞祥兄弟遭官府缉拿,竺敬兄弟曾是绿林强人...你们能得官府赦免,还个清白身,可谗佞专权,遭滥官污吏陷害的好汉不胜枚举,如果我说我只想叫那些素怀忠义的义士都有个好的归宿,而从未曾想过称孤道寡,你信我么?”
孙安凝视着萧唐半响,终于淡淡一笑,说道:“我信!若说只叫我与官府勾当,却也不愿吃它鸟气。人生在世贵在了身达命,如今与能少主做番事来,不叫好汉受辱,也算偿了心愿!”......
※※※※※※※※※※※※※※
众人再做商议时,萧唐叫孙安、卞祥等人回到大名府萧家集后暗中暗暗积蓄力量,直等到兵精粮足,万事俱备时开始先从河1北、京东路下手,将势力向江湖绿林上发展。
按照萧唐的估算,再过了年便是大宋政和年间,正是水浒群豪聚合集结,江湖中风起云涌的时期。此时在江湖中安插进自己的力量,正适合壮大萧唐对于绿林的控制力。至于山寨的物资储备,也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