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末世的人,多少有点杀心。自暗害林木之后,季洛秀再次动了杀念。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好时机。 农村人爱看热闹,到村口看知青的,当然不止季村长一人。村长一来,季家村其他干部哪敢不来。 加上凑热闹的村民,足有百八十号人围着。 张燕的话一出口,热闹如集市的场面一下子静了。整个世界像被按了停滞键,大约有三五秒的时间,静得可怕。 随即而来的,是整齐的抽气声。然后,像岩浆喷发般,一下子炸了开来。 “这可怎么是好,黑.五类不是都该抓起来吗,怎么跑我们季家村来了。可千万别连累我们啊!”这是典型的自私自利型的。 “小姑娘别是瞎说吧?这孩子还那么小,长得也挺俊……”说这话的,应该比较心善,可惜这道声音,很快被更多指责的声音盖住。 “黑.五类还跑我们季家村来,信不信我们报警抓你们啊!” “对,报警!” …… 季家村位置偏僻,hwb都没来过。季村长经常去镇上开会,知道这种事归hwb管。报警压根没用。 季家村村民群情激昂,季村长却一直保持沉默。会计季大成是季村长的堂弟,为人圆滑,也最有眼色,见季村长不发话。眼珠子一转,当即走到村民前面,大声喝道:“乡亲们,安静!我们听听大富怎么说,再做决定,好不好。” 话是这么说,却没有让村民选择的意思。在季家村不听季村长的话,敢?! 季会计的话刚刚说完,村民们立马住了口,艾艾期期的看着季村长。也是,村里来了黑.五类这种大事,也只有季村长出马才能解决了。 季村长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家堂弟,目光在村民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才看向季洛秀和阳阳。 最后视线落在季洛秀身上,“那个知青说你弟弟是黑.五类,你怎么说?” 季洛秀面带感激的看了看季村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一步一步走到张燕面前,如同看死人般看着她,“你说我弟弟是黑.五类,还批斗过、游街过?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和谁一起?” 张燕只是有一天上街,在大街上粗粗扫了一眼,看得并不清楚。听到季洛秀厉声喝问,支支吾吾道:“就前段时间的事,具体是哪一天,我哪记得那么清。和什么人,反正就是和一群黑.五类、臭.老九之类的!对了,应该还有一老太!” 她说的应该是季奶奶,季洛秀心里清楚,脸上却没有表情,目光灼灼的逼视着她:“那里面有我吗?” “没有!”这一点张燕很确定。季洛秀长得这么漂亮,如果有她,她早记住了。换作平常,她或许会动下弯脑筋,说里面有季洛秀。只现在她被季洛秀看得心里发慌,想也不想就回答了。 季洛秀得到想要的答案,没再理她。转过头就对季村长说,“大富村长,你是村领导。能不能跟大伙普及一下,如果真是黑.五类,被抓后会怎样?我和弟弟是一家子,可不可能就我弟弟去批斗、去游街,而我作为亲姐姐,却能置身事外?” 这里是季家村,季洛秀想过,或许她说出爷爷的名字,这里的人应该记得,会照顾她们姐弟俩也说不定。 话在舌尖绕了绕,又咽了回去。爷爷季开源往上几代,季家一直是世家大户。她真要说了出来,不但没有帮助,反而落实了黑.五类身份。 季村长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盯着季洛秀看了好一会,想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真是个聪明的女孩!有些话,由他来说,比她上去跟人争个耳红赤脖强多了。 她是分配到季家村的知青,上面也没有指示这批知青有身份问题的,他不介意帮一把。 “她说的不错,只要被定性为黑.五类不可能无辜释放,坐牢有可能,最轻程度也要下放劳改。还有,作为亲姐弟,不可能一个定为黑.五类,一个却不是。” 季村长简简单单几句话,村民们听明白了,言论立马换了方向。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不能吧,真有问题估计连火车上不去!” “是啊、是啊,还是大富村长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姑娘可真狠啊,比黑寡妇还毒,要不是我们大富村长聪明,这姐弟俩就被她害了。” …… 季洛秀听得无语,提出疑问的是她好不好。还有,刚才都是谁,听风就是雨,对张燕的话信以为真的! 募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到张燕面前,对着她做了个鬼脸。然后回过头,朝站在村民前排的一个少妇问道:“妈,这就是你说过的长舌妇,对吧?” 张燕被村民们说得面色惨白,现在一个小屁孩也来指桑骂槐,不由恼羞成怒,推了一把小男孩,“哪来的小混蛋,有娘生没娘教的小杂种!” 被个外来知青当面骂得这么难听,季桂花哪里忍得住。哇得一声冲过来,一个巴掌拍过去。 “不要脸的浪蹄子,你说谁呢。敢跑我们季家村来撒野?” 季桂花的男人去年初上山打猎,之后就没回来。村民们都说是他肯定跑进深山,被里面的大家伙吃了。 这一年来,她家里家外的忙,既要照顾瘫在床上的婆婆,又要带儿子。没了男人打猎暗地里挣外快,只能拼命挣公分。 儿子比以前野,她知道,可实在顾不上。再说,儿子刚才也没说什么难听话呀! 长舌妇这词难听吗?季桂花表示,挺文雅的呀。 张燕一下子被打懵了,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挨过巴掌。就是重男轻女的妈,也就指着鼻子骂几句而已。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脸惊愕:“你打我?” 顿了顿,转头看向季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