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拉起她的手,这对他来说,似乎是最唾手可得而又有些遥不可及的幸福。他和她躺在床上,双目对视。最近萌爷应该又吃了很多辣椒吧,脸上又冒出了一些痘痘。每次来到沧州,对他而言都是一件很匆匆的事情,两个人能在独处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他把她搂在怀中,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她的味道。他一直觉得每个人都有一种属于自己的独特味道,即使变化再大,这股味道仍旧是不变的。她的味道他不知道怎么去说,只是觉得那股味道和干旱的土地突然间被细雨滋润的味道很像,但又不尽相同,非要形容的话,他把这股味道定义为自由。
大概到了四点钟的时候,两个人恋恋不舍地从床上起来,穿衣,出门。对去她家的路,他已经烂熟于心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大学还未毕业时候的那个少年,莽撞而勇敢,他对于她的父母其实是尊敬而又有些害怕的,这种害怕他曾经也曾有过,那是小时候考试没有考好,迟迟徘徊在家门外不敢进去的感觉。
她的家在14楼,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区,家中养着一只猫,但是这只猫对他并不友好,每次去她家的时候,这只叫做“咪咪”的猫都会“哈哈”地叫着,似乎在宣告着他的领地。他走进屋,礼貌地问候了她的父母,坐下,结果她父亲递过的香烟,和他一起看乒乓球赛,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父亲很喜欢国球,他只能用他仅有的乒乓球乒乓球知识来分析赛场的局势,和他聊着,其实他更懂篮球而不是乒乓球。
晚饭一如既往,显得有些尴尬而沉默,他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平时也像这样,还是因为他。他接过她父亲递过的酒杯,斟上一杯铁狮。他一直不明白这白色透明而辛辣的液体究竟好喝在哪里,但偏偏他的酒量却又不错。在大学的时候他也曾经又过酒瘾,但现在,他并不喜欢。
8点的时候,他起身告辞,萌爷宋他到楼下,两个人拥抱,吻别,约定好明天见面的时间。坐在返回酒店的出租车上,他回想今天的这场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家庭聚会。结婚,毫无意外地又提到了这个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又或者怎么说,他的家庭并不富裕,很难支持他在这座城中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他问出租师傅是否可以吸烟,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从自己的牛仔裤兜里拿出自己惯抽的利群。点燃,淡蓝色的烟雾弥漫的眼前,他猛吸了一口,呛到了自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爱萌爷,但是他又不够自私,他不知道怎么做。
回到酒店的床上,他抱着被子,混乱而斑杂的情绪一下子喷涌出来,他的头痛又犯了。高中的时候他就一直有偏头痛的毛病,他常嘲笑自己得了一个矫情的病,拿出随身携带的去疼片,白色的药片就着水送下,喉咙中流过的水似乎让他清醒了一些。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和萌爷在一起,这是他最终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