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铜先生的面色稍微舒缓了一些,叹了口气道:“殿下觉得陈服章没有威胁,臣却觉得陈服章是个十分强大的威胁。这个年轻人在短时间内带给人的惊喜实在太多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看上去莽撞,但是每一次莽撞都将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
陛下是什么样的性格殿下比臣要清楚很多,可是偏偏陛下每次都能够容忍他的言行无状。一个风尘女子被封为郡主,一个南疆圣女被封为郡主,还有一个正牌的公主,陛下都打算让陈服章来当这个良人。
由此可见,陈服章并非一个莽撞的人,反而他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存在,至少他在面对陛下是十分聪明的。
殿下有识人之明,但是殿下在用人方面,却是比不上当今圣上的。如果殿下觉得自己将来可以驾驭陈服章,臣的所有担忧都是多余的,万一”
李天闻言脸上笑容更盛:“万一我要是没法驾驭陈服章的话,就得尽快把陈服章给杀了。就算现在不能杀,等将来登基之后也一定要杀。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对不对?先生不用杞人忧天,对付陈服章,我自有定计。”
在其他方面,李天可以说对红铜先生是言听计从。但是唯独在对付陈华这一方面,他总是有些拿捏不定。
一方面是因为陈华现在的势力的确有些大,不仅有江南的财帛源源不断的供应,还有漠北这么多边军的支持。就算是当了皇帝之后,三五几年之内要动陈华都十分困难,就更不要说现在了。另一方面则是小妹李幼薇跟陈华之间牵扯不清的关系让他感到十分棘手,小妹是自己最疼的一个人,如果对陈华动手,惹小妹不开心,李天也会跟着不开心。还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李天自认为是个惜才的人,陈华的才能出众,在同辈人里面算得上是排名前列的。
红铜先生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这位二皇子殿下什么都清楚,你跟他说他明白,只是当真正要他做什么的时候,他才会犹豫不决。
李天没有把话茬停下的意思,过了一会之后便问道:“青蛟军的人已经到了兵部报备,已经有不少大臣询问该如何对待这次陈华所立新功,先生怎么看?”
红铜先生想了想道:“殿下既然觉得这个陈服章能拉拢而不能打压,那就给他来个锦上添花。立了功就要有奖赏,陛下重病卧榻,不见外人,身边除了一个范神医之外没有其他人能够见到陛下,那就添一把火,至少得让陈服章知道,我们是在帮助他的。
现在跟他起冲突的是太子那边,咱们虽然也在朔方城安排了人手,可是人数并不多,绝大部分都已经被陈服章给踢出来了。
既然他要一个清清白白的朔方边军,咱们给他一个清清白白的朔方边军又能如何。
只是殿下得想好,这么做真的值不值得。”
李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右手摸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轻轻旋转着,好一会之后才道:“值不值得都只能来个锦上添花,就按先生说的去办吧!陈服章不是那种不知道好歹的人,我这次帮了他,他下次遇到什么事就会想想我们的好。你没见这次他抓的都是大哥那边的人,我们的人他是一个都没抓的。”
做了决定,然后就是草拟奏折,奏折都是经过正规渠道送上去,到了元相爷的案头之后,他会跟内阁几位商量到底哪些奏折是能够呈送到司礼监的,哪些奏折是不能呈送上去的。
现在整个京城的人能够见到的内廷的人,就是黄靖,其他的人不管是皇子还是大臣,都见不到。
刘奉先倒是能够见到皇帝,但是他每次见李神通都是晚上偷偷摸摸的,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总会有一些消息传扬出去。
京城的夜黑得深沉,暗地里一些人的小动作不断,可是明面上京城依然是十分繁华和光明正大的。
这段时间刘奉先过得十分不是滋味,他只能将这些凄苦都憋在自己心里,因为他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可以倾诉的对象。
京军不服管教,他换了不少自己在漠北边军中的嫡系将领上去,一些不听话的将领直接就是撤职,不管对方是公侯冢子还是将门世家,他是一点面子都不肯给的。
只要他头一天撤了某些人的职务,第二天奏折就会如同雪片一样飞向内阁,只是这些大臣都不知道,那些奏折无一例外,全部都被首辅元好问给丢进了废纸篓,然后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这日白天,不少大臣上了奏折,基本上都是针对漠北边军青蛟军和乞活军立功之后应该如何赏赐的折子。元好问一本本看完,一直到深夜还没有时间休息,就在这时,书房的小厮轻声在外面道:“老爷,刘大将军来访。”
元好问看了看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又看了看放在脚边的竹篓里被筛选掉的奏折,放下手中的奏本揉了揉眼睛:“请他进来。”
从申时忙活到现在差不多子时,元好问一个晚上坐在桌案前没动弹,连下人端过来的饭菜都没动。
因为两位皇子和他们党羽的反应实在让人觉得奇怪,两位皇子竟然同时请求当今圣上重伤漠北边军,这可是两个皇子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