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荒漠之中,七月流火,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沙漠中的气候显得尤为炎热。
一个背阳的石头后面,窝着三个人,这三个人一个是陈华,一个是褚邺,还有一个便是那个出主意的老卒。
三个人窝在石头后面,再往前面大概一里地就是北狄驼兵驻扎的地方,这些草原人可能觉得不会有齐人的斥候出现在茫茫荒漠之中,巡逻的防线仅限于营地周围一百丈左右。
事实上这个距离在沙漠中足够了,一百丈的距离骑兵无法发起冲锋,驼兵却能够快速反应然后冲杀出去。
“老大,你不在中军驻守,跟着我们跑出来遭罪干啥!那么多兄弟都在后面等着,要是没有人指挥,咱青蛟军可就遭殃了。”褚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十分担心的嘟囔道。
陈华瞪了他一眼,同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你们进去柳七变未必会理会你们,只有我进去,他才会知道,我大齐没有忘记他们这一支孤军。
而且你们进去的话,这点本事根本就不够用,一旦让北狄人的驼兵发现行踪,你们自问有我跑得快?
现在暂时没法摸进去,等晚上他们埋锅造饭的时候再说。
咱们的人带了五天的干粮和水,暂时不用担心,进了绿洲之后,根据里面的情况再行定夺。”
那老卒笑了笑,没说什么。
老卒姓韩,大家都叫他老韩,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作战的本事还在,这么多年的经验也还在。
老韩很好奇,好奇的是为什么陈华的青蛟军好像没有丝毫等级观念一样,平日里陈华跟手底下的人嬉笑怒骂,完全没有一点督帅的派头。
可是在关键时候,青蛟军的人却能够做到令行禁止,这一点可是连乞活军都有些做不到的。
三人在石头底下的阴凉处一直等到傍晚时分,那些驼兵已经开始生火做饭了,他们才趁着天色发暗偷偷溜了出去。
驼兵根本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偷摸过来,故而警戒松散得很,陈华等人从守在入口处的几个驼兵身边摸过去的时候,他们还在用北狄话放肆大笑着。
过了关口,那边的驼兵是看不到他们了,可是里面的齐人却能够看到他们。
刚走了没几步,里头就射出来一支箭矢,箭矢就在离陈华的脚只有几尺的位置稳当的钉着,似乎是里面的人在警告他们。
他们这次出来穿的都是便装,对方没认出来也不怪他们,不过现在要想的是赶紧想个办法进去,否则让那些北狄驼兵发现了行踪,他们几个就会变得十分危险了。
陈华站在原地没动,双手在空中用力挥舞着,这些手势都是只有青蛟军都能看懂的手势,不过距离隔了二十丈左右,他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能够看清。
而且他不知道守在口子上的有没有青蛟军,如果没有,他这些手势就等于白做了。
口子不大,大概有七八丈宽,一条斜坡直接通到绿洲中间,不过这条斜坡算是比较陡峭的。这就形成了一个天然屏障,敌人一旦进攻,这个斜坡就能很大程度的减缓敌人的速度,上面的守军也能够及时作出反应。
这片绿洲类似于这种斜坡的地方有三个,除了这个天然的斜坡之外,另外两个斜坡都人工建造的,这件事很早之前绿洲上的沙匪就开始干了。
里头守在口子位置的人只有十多个,一旦有外敌入侵,光是这十多个人就足以让外敌喝一壶的了。
其中一人,便是青蛟军的,只不过当初他们都被刷下去进了乞活军敢死营,后来柳七变需要根基,便将这些人全部从敢死营带了出来。
看到熟悉的手势,那人马上就吹响了号角,很快,绿洲上便响起了轰隆隆的马蹄声。
外面的北狄驼兵都吓了一跳,连吃食都顾不得了,纷纷爬上骆驼背做好战斗准备,不过等了一阵他们都没有等到敌人的进攻,于是乎又哗啦啦的爬下来吃饭。
在沙漠中生活数年已经变得成熟和沧桑了许多的柳七变骑在马背上,先询问了一下情况,得知来人只有三个却有人吹响号角,他下马毫不犹豫给了吹号角的青蛟军一个大嘴巴:“三个人就吓成这个样子,你把我青蛟军的脸都丢尽了。”
被打的青蛟军委屈的指了指陈华等人所在的位置:“大当家的,下面来人了,好像是咱青蛟军的人。”
陈华还在那里做手势,柳七变一看到之后脸色大变,大喝:“开门,随我一同迎接。”
他在这里等了已经几年了,可是几年时间,陈华除了偶尔会送书信过来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的任务安排,每次送回去的情报也是石沉大海,并无任何人告诉他接下来该如何做。
现在他总算是等来了青蛟军的人,叫他如何能不激动。
一行人噼里啪啦的从斜坡上下来,然后在陈华他们身前不远处停下,这个时候柳七变已经看清来人到底是谁了,连战马都没有停稳,他便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末将柳七变,见过老大。”
陈华上前双手扶住柳七变的双臂:“黑了,瘦了,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