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武兴四年八月庚午,四大边军之一的盘山军督帅三子金智娶亲的大日子,按照女方的要求,一切从简,所以迎亲的队伍显得不是那么热闹,不过金府,却是十分热闹的。
应杜八娘的要求,金府上上下下张灯结彩,门口挂着大红灯笼,仆人里里外外的忙活着,来喝喜酒的宾客也有不少。
门口唱喏的门子一脸喜色,时不时就听见他尖锐的嗓音传遍整条大街。
“疾风军秦督帅道贺!”..
“长林军...”
“炽火军...”
金不唤是盘山军的督帅,算得上是朔方的头面人物,就是文官系统的巡抚都要过来道贺,更何况跟盘山军同气连枝的三大边军。
金不唤今天当公爹,可他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不是因为他不喜欢忍冬这个儿媳妇,而是因为他很清楚忍冬之前跟陈华之间的关系。
时至今日,陈华在他眼中依然只是一个小卒子,可就是这个小卒子,却能够牵一发而动全身,让整个漠北为之颤抖。
宾客满堂,一家之主金不唤总不能黑着个脸,收拾了一下心情,他开始挤出微笑接待一些足够身份让他接待的客人。
很快,吉时已到,迎亲的队伍也成功将新娘子给接回来了,大家欢聚一堂,所有人都发出由衷的微笑。
都到了这步田地了,即便金不唤对三儿媳妇的出身再是不满,也已经不可能改变什么了。
事实上当金不唤让媒人去宝月楼提亲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事情成了定局。
该走的仪式还是要走的,随着主婚人一声洪亮的一拜天地,婚礼算是正是开始。
两个新人将身体弯下去,还没来得及抬起来,就听到外面唱喏的发出一声如同惊雷一般的嘶吼:“稽查司校尉凌大人恭贺金府大喜,送喜饼一担,稽查司特有陌刀一把!”
相对于那些送金银玉器的其他宾客来说,凌牧云这点贺礼简直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是金不唤听到陌刀一把的时候,却是有些坐立不安了。
大齐南北,从来都没有在别人成亲的时候将刀具当做贺礼的,而且稽查司的陌刀,每一把都需要有备案,不是稽查司的人敢用这种鬼头陌刀,简直就是找死。
忽然想到凌牧云跟陈华乃是生死之交,金不唤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凌牧云走进来,在那些普通宾客中间扫视了一眼,可能是看到足够级别的存在,他迈开大步朝里面内堂走来。
看到金不唤,凌牧云这才露出一丝微笑,对金不唤拱了拱手,一屁股坐在了一个桌子的主位上。
那张桌子上坐着漠北巡抚衙门的两位巡按,还有一位府城将军,按照级别来说,凌牧云不够资格坐在主位上,可他坐下之后,安之若素。
在座的人都知道稽查司是一群根本无法得罪的存在,故而没有人敢提醒凌牧云坐错了位置。
金不唤一颗心悬了起来,他很清楚,今天这事不会这么简单,来了一个凌牧云,那还没有来的刑昭绝对会来。
果不其然,当主婚人喊出二拜高堂之后,同样是新人没有起身的空挡,外面传来迎宾人再次唱喏:“乞活军督帅刑将军道贺,喜饼一担,疆场百战刀一百,礼金十万两。”
同样是送礼,刑昭送了十万两银子的同时,也送了刀。
金不唤脸色铁青,要不是因为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他真的可能起身去找刑昭要个说法。
刑昭进来差不多是跟凌牧云同样的动作,只不过他进来的时候,本来留给他的位置,已经被凌牧云给占了。
他扫了一眼四周,发现秦风坐在其中一张桌子的主位上,漠北巡抚坐在另外一张桌子的主位上,他伸出手指十分轻蔑的指了指二人:“你们二位,谁能给本将让个位置?”
这样的场合,来的人都是身份不俗的人,刑昭这般目中无人,很显然是不怕得罪人。而且他这样做,必定有他的目的所在。
金不唤忍着怒火,扬声道:“来人,加一张桌子。”
身为主人,他既要顾全刑昭的面子,又得顾全其他几人的面子,刑昭要得罪人是他的事,如果他这个主人不出来劝说,那边是他的不是了。
巡抚章权面露不悦之色,他对刑昭这种野蛮的行为感到十分愤怒,同样因为今天是金府大喜的日子,他也不好发作。
秦风却不以为意,笑了笑站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来来来,刑将军你坐在这里。”
刑昭却不理会他,而是瞥了一眼没有动弹的章权:“秦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觉得巡抚大人这个位置坐起来更舒服。”
这时候一直在看情况的杜八娘再也忍不住了,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斥道:“刑昭,你到底想干什么!”
刑昭闻言站起来对杜八娘拱了拱手:“昭儿见过姨娘,不知姨娘在此处,未曾见礼,还请姨娘不要见怪。”
杜八娘气不打一处来,她就坐在金不唤身边,就不信刑昭长了一对这么大的招子会看不见自己,可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