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德坤对陈华的态度有所好转,不过他们选择的是晚上见面,在府衙的时候,他们表现的都是相互不待见。
因为陈华不待见冷德坤,这让邹堂官找到了共同语言,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愈发融洽。
相处期间,陈华一次都没提过弄好处的事,因为他知道,这种事越是着急,越是会适得其反。
邹堂官看上去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一旦让他发现不对劲,这家伙肯定会找自己麻烦。
而且因为冷德坤将旧部召回来的事,邹堂官对陈华还有不小的意思,最后还是陈华低头认错,说是随便交代几个捕头找人,没有考虑那么多,邹堂官这才作罢。
不过送出去的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着实让陈华肉痛了几天。
这日,邹堂官大摇大摆走入陈华值房,把门关上之后压低声音道:“老弟每天忙着公务,莫非没想着出去走走?”
陈华赧然道:“哎呀,我也想出去走走,可老哥你也看到了,这主司的职司事情着实太多,老弟我也没那个时间出去走啊!
您瞧瞧,东三巷有人丢了一头大花狗,西五巷有人丢了一床被子,两件棉袄。
这样的事天天都有,您让我怎么出去走啊!”
邹堂官摆出一副前辈高人的姿态,笑呵呵道:“一看就知道老弟你以前没有当过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
听老哥一句,这些所谓的案子全部扔到纸篓里,不用你来管,这种小事随便交给快班一个捕快就能搞定,如果什么事都需要你亲力亲为,那要那么多捕快干什么。
走着,今儿跟哥哥出去逛逛,这眼看就要到发月例的时候了,咱们也该去找人填补填补咱们那差不多空了口袋了。”
陈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跟着邹堂官出了衙门。
一路上邹堂官也不言语,只是在前面领路,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家妓院门口,这是一个暗娼所在,所谓的暗娼,就是上面没人照顾,摊子铺得不够大,却又以做皮肉生意为生的场所。
走到门边敲了敲,里面很快就伸出一只手,手里头还有一块约莫五两的银锭,邹堂官掂了掂,继续往前面走。
很快,这一条街都让给走完了,收上来的银两也差不多上了百两之多。
见陈华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那些银子,邹堂官满脸不屑的道:“这还只是一条街的收成,其他街道全部加起来,一个月收千两纹银不是问题。
走吧走吧,这里也没什么看头,你要是想玩女人,还得上胭脂河那儿去。”
陈华傻乎乎的问:“既然胭脂河的女人好,为什么咱们不上那收钱去?”
邹堂官训斥道:“你小子傻啊,这里是金陵城,以前南楚的国度,仅次于龙城的所在。
能够在胭脂河上做生意的人,哪个没有后台没有背景,就是府台大人都不敢轻易得罪,咱们算什么。
一旦得罪了这些人,别说你一个刑狱主司,就是刑部来的主司也没用不是。”
陈华唯唯诺诺的道:“老哥教训得是,老哥教训得是,小弟省得了,小弟省得了。”
一路走走停停,走了几条街之后邹堂官就失去了继续走下去的兴趣,带着陈华重新回到府衙,把银子往桌上一放:“每个月咱们只需要不定期的抽查一条街两条街就行,其他地方的钱,都是下面的人去收。
具体到人的话,一般来说都是快班的人去收,不过咱们这里面有个例外,那就是皂班的冷捕头。
这小子认为我不该下了他快班捕头的官衔,一直对我颇有怨言,所以这个人,每个月分不到一文钱。
分钱的人就我、你、何盛、林成阳。我们四个占六成,剩下的四成里面有两成是两个同知的,两成是府台大人的。
具体到我们手里也就一成半的样子,不要小看了这一成半的银子,一成半的银子可足够你每个月去胭脂河上玩个三五天了。
咱们是好兄弟,要是换成别人,我是绝对不会给他分红的。”
陈华对邹堂官连连作揖:“多谢邹老哥,多谢邹老哥。”
“不过嘛,你也不缺钱,拿了银子只会让人记恨,你说呢!”邹堂官假模假样的道。
马上,陈华就懂得他的意思了:“邹老哥说得对,小弟也不缺钱,不如小弟这份,就给邹老哥吧!”
邹堂官竖起大拇指,笑而不语。
这个时候才陈华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邹堂官能够稳稳的坐在堂官的位置上这么久,是有这层意思在里面。
看来,整个金陵府的吏治都已经烂到了骨子里,知府周绾也并不是因为畏惧江南豪族,而是因为他自己屁股也不干净。
因为这次来对付的并不是邹堂官一人而已,所以陈华并不着急寻找邹堂官的罪状,那边穆林已经联系上了稽查司分部,金陵这边的稽查司分部是不是已经被腐蚀,暂时还无法分辨出来。
反正那总旗官是个吊儿郎当的模样,虽然身份跟江南豪族没有半点关系,可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