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不阴不阳的道:“哦,这么说,这位荆州将军孙耀之的所作所为,你们荆州稽查司分部是知晓的?”
穆林有些尴尬的干咳道:“还请上官听末将解释,此事并非上官所了解那般简单,我等也是无可奈何。
荆州将军孙耀之是荆州知府孙荣之的胞弟,他兄弟二人一文一武替大齐镇守荆州,孙耀之好色,这是荆州城内人所共知的事。
别的不说,光是他利用自己的权力取的小妾,就多大一十八房,就更不要说这些年被他祸害过的姑娘了。”
“既然知道此等罪状,为何不见你们上报京城?身为天子亲卫,不能为天子分忧解难,你们这稽查司分布我看不该存在了。”陈华微怒道。
一开始他以为荆州分部的人不知道这事,没想到他们竟然知道,而且还知道得十分清楚。
穆林苦着脸告饶:“校尉大人息怒,校尉大人息怒啊!您也知道,荆州将军是府城将军,乃是朝廷正四品的武将,我稽查司总旗冯总旗也不过是从四品的武将而已。
卑下等也不是没有往京城送过折子,可每次都是石沉大海,而且送得多了,上面还将冯总旗好生呵斥了一番。
自去岁之后,冯总旗便再也不敢往京城送折子了,他一家老小差点就死在一场无名大火之中。
我等皆知此事并非意外,却没有证据,若是继续不识好歹,只怕我们这些人的人头都保不住了。”
陈华气得猛拍桌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目无王法,简直该死!”
正在他发怒的时候,总旗冯西穆正好赶过来,他穿着一件单衣,连外面的棉袄都没套。
看到陈华,冯西穆马上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末将稽查司荆州分部总旗冯西穆参见校尉大人。”
陈华懒洋洋的抬了抬手:“冯总旗,你且先起来,我有话问你。”
冯西穆站起来,双腿都在打颤,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紧张的。
“我问你,荆州将军孙耀之所为不法事,你是否全部知晓?所有案件,你荆州分部是否有卷宗存档?”陈华没有问罪于冯西穆不报告,而是问他有没有东西。
冯西穆拱手道:“回校尉大人的话,所有卷宗一应俱全,去岁末将已将所有卷宗呈送京城稽查司总衙,奈何上面无人过问,且末将一家老小差些葬身火海,末将再不敢胡乱呈送卷宗。
敢问大人,可是前来查案?
若非查案,末将奉劝大人不要管了,末将不想稽查司有人出事。”
陈华不怒反笑:“呵呵呵...什么时候当今圣上的天子亲卫竟然都变成了一帮怂包了?冯西穆,你不敢查的,我敢,你不能查的,我能,你不想查的,我查!
荆州将军也不过是一个正四品的武将而已,连兵部尚书都不敢胡乱劫掠良家妇女,他孙耀之何德何能,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莫不是以为大齐没有法度么?”
冯西穆这个时候已经平静下来,他继续拱手对陈华不卑不亢的道:“非不敢也,实不能也。
大人是京城来的,莫不是不知道孙荣之的后台乃是当朝吏部尚书?吏部尚书又是二皇子的人,可以说得罪了吏部尚书,便等同于得罪了二皇子。
当今二皇子风头正盛,末将也是不愿给都督添麻烦,这才放任自流。
加之孙耀之不过是劫掠一些良家妇女而已,迄今为止并未闹出人命案子,民不举官不究,校尉大人又何苦自找麻烦呢!”
敢当着陈华的面说这样的话,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冯西穆后面也有人,另一方面,则是想让眼前这个年轻的校尉知难而退。
他不认为能够在这个年纪当上稽查司校尉的人背后没人支撑,只是不认为陈华背后的人有那个能量跟二皇子斗而已。
如果陈华是太子的人,那也是他们上头打架,跟自己一个小小的稽查司总旗官没有任何关系。
明哲保身,这种方式对于冯西穆而言,是驾轻就熟的事。
陈华怔怔的看着冯西穆的脸,见他没有太多的畏惧,不由对这个冯西穆多了几分赏识。
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自己算得上冯西穆的顶头上司,而人家却敢当面顶撞自己,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佩服。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管闲事,等他再祸害多一点姑娘,然后某天老天会给他报应?
冯总旗,陈某人不是一个畏惧权贵的人,也不是一个做事没有分寸的人,既然我遇到这样的事了,就必定会管,而且会一管到底。
我乃稽查司校尉,我的话,你是听,还是不听。”陈华的话,带着一些威胁的味道在其中。
佩服归佩服,做事归做事,这是两码事。
身为稽查司的人,在地方竟然会畏惧地方官员,这在他看来,是极为不正常的。
由一个荆州府,就可以看出大齐其他府是什么样子,当然他也不能否认,其他府很有可能出现稽查司凌驾于地方官府之上的事。
冯西穆有些吃不准陈华的后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