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闵过世之后的第二天皇甫平章和公孙书朽带着圣旨,亲自给刑昭下跪行下属礼,算是完成了交接。
不过这是一个过场而已,毕竟冉闵在世的时候,他的两个心腹干将已经将事情处理好了。
从今往后,乞活军督帅叫刑昭。
接下来要忙活的事便是收殓,将消息送往京城,在忙活完这些事情之后,陈华便出发前往京城。
前路茫茫,京城的暗流,还是让陈华感到有种无端的畏惧。
但事情总要去面对,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要先付出别人想要的,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所以他能做的,唯有义无反顾。
冉闵的身体,陈华检查过,比想象中要糟糕,别说他自己,哪怕是师父范无咎在西北,只怕也回天乏术。
生命已经被冉闵自己透支完毕,病入膏肓的他,药石无灵。
所以陈华能够做到坦然面对冉闵的死亡,心中那种悲伤的情绪自然是有的,而且跟了他一路,直到进京,想起冉闵临终前十分坦然的神色,看到那座巍峨的大城之后,他坦然了。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冉闵用心良苦,算得上是为自己而死,他面前的这座大城,将是未来很长时间他都要奋斗或者说勾心斗角的地方。
现在根本不是伤心的时候,他要面对的东西太多太多,他的身份一旦暴露出来,结局可想而知。
别看刘奉先交好于自己那个没有任何印象的父亲,别看李神通看上去很好打交道,南楚遗民的身份,总归会受到一些人的攻讦,而且绝对不在少数。
也许冉叔在世的话,是不愿意看到我沉浸于悲痛之中的。陈华如是想着,一只脚迈进了龙城。
这是他第二次来龙城,第一次来的时候只顾着跟忍冬卿卿我我,都没来得及仔细打量这座大齐最威武雄壮最富庶的城池。
城外面是一条足有二十丈宽的护城河,巨大的吊桥分节放在桥墩上,桥墩都是用千斤重的巨石堆砌而成,缝隙里面灌满了糯米浆和稻草泥巴合成的夯土。
一共九个桥墩,象征着九五之尊。
城门口的守卫不多,一排过去八个,有两排,但是这些士兵跟普通地方官兵有很大的不同,那就是他们的精气神都十分足,一个个昂首挺胸,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让人望而生畏。
城墙里面有暗堡,数量很多,但是一般人根本无法发现,不过陈华是边关之卒,这些门道看得出来。
上面城头垛口里面还躲了不少弓箭手,这些人的神经随时都是紧绷的,因为他们负责保卫皇城。
当然,这是理论上而言,真正情况,只怕只有那些士兵自己最清楚。
进城之后是一条宽敞的街道,名为长安大街,这条大街的名字还是上次来的时候师父告诉他的。
道路两旁依旧热闹非凡,贩夫走卒不停叫卖着,好多卖出一些货物贴补家里的生计,又或者说,这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生计。
走着走着,陈华忽然感觉有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这种感觉让他头皮发麻。这不是那种随意一瞥的目光,而是真正能够对他构成威胁的目光。
战场上厮杀了两年,让他整个人的战斗意识和直觉都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凉凉的杀气,就从自己身后四五丈的位置传来。
这街边有不少贩夫走卒,也有不少负笈游学的士子,更有许多跨刀佩剑的江湖游侠。
这个时候他没有选择回头,只是稍微紧了紧手中断刃,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前走着。
“师父,你说这小子很危险?为什么他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不远处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脸懵懂的问身边络腮胡子大汉。
大汉眯眼看着陈华的背影渐行渐远:“康娃子,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哩!这京城大地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在少数,可是真正要注意的,不是那些佩着花哨宝剑的公子哥,也不是那种腰挂陌刀的彪形大汉,而是这种兵刃时刻握在手上的人。
你看那人步履坚定,每走一步距离几乎都是一样的,而且身板挺直,很显然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人。
在我大齐,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无外乎五种,一种便是咱们的京军,但京中京军不会如此打扮,所以可以排除。
第二种便是豪门大宅内的家将,特别是有爵位在身的人家家中,是允许有少数家将存在的。看他的穿着打扮,怎么都不像是个家将的样子。
第三种嘛,便是各地地方的府军,这种军队纪律松散,战斗力不强,只是保护一方平安,剿剿匪这等事情,很显然,这个年轻人也不是。
第四种便是杀手,虽然说大齐承平五年了,没有那么多杀手,可依然有这样的秘密组织存在,这些组织的主要目的,便是击杀我大齐朝廷命官。因为这些组织,十有八九是被灭掉的三国遗民所构成。
至于这第五种,那边是南北两大边军了,大齐这么多军队里面,论战斗力能够跟京军一试高下的,唯有南边的十万大山五大边军,还有西北荒漠驻军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