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对于大明的整体战略角度而言,白杆军也处在极为关键的位置。
不说防备建虏豪格部侵入四川这等关乎大明西南安危的重任,便是防备孙可望入滇之事也不可掉以轻心。
历史上孙可望占据云南之后,的确迫于各种原因,最终接受了朝廷招安共敌建虏。
但需要看到的是,首先孙可望流寇对云南的经济、民生造成了不小的破坏。之前沙定洲叛乱已使滇地经历了一场浩劫,待孙氏南下,其为了尽快恢复元气,几乎抽尽云南精壮从军,即使土司家都不放过。
其次,彼时孙可望决定联合大明,主要还是因为建虏攻势太猛,他才不得已为之,在此之前他可是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割据之举。
而眼下建虏被挡在江北,云南算是大后方。孙可望若得入云南,很可能会自立为王,届时少不得又要调龙卫军前往平乱,必对大明的北伐大业造成极大牵制。
朱琳渼心道,看来不论从哪方面来看,增强白杆军的战斗力都势在必行。
待翟式耜讲完了前日之战的详情,朱琳渼垂目细思,白杆军能在数倍敌军埋伏包围之下,坚持一夜不辍,足见其战力不俗。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林立的白色长矛,只是他们却太过依赖长矛阵,远程火力仅有数十支弓箭而已。
如此一来,其实只要着力增加白杆军的火铳和大炮配比,应当很快就能提升其战斗力。
要知道,培养一个合格的长矛手比培养一个火铳手要困难数倍。便如西班牙方阵中,长矛兵的军饷就要比火枪兵高出三成以上。
而白杆军却正好拥有大量合格的长矛手。
朱琳渼至散州巡检司衙门,先令龙卫军驻于巡检司左近修整。以龙卫军的军纪,他断不用担心扰民之类。而后他又让人唤秦祚明前来。
那边秦祚明得知辅政王殿下要见自己,却显得很是不自然。
要说他秦家曾屡受天子御召,便是他自己也得崇祯垂询过,但那些多是大捷之后圣上嘉奖。但此次他却因自己失策而吃了败仗,险些没于敌手,若此番自己遭辅政王斥责,往后哪儿还有脸去见姑母大人。
他极为惴惴地入了巡检司二堂,待见到了朱琳渼,慌忙跪伏道:“末将秦祚明拜见辅政王殿下。末将此番轻敌夜袭,险些误了大事,还请殿下责罚……”
朱琳渼见状啼笑皆非,忙将他扶起,微笑道:“秦将军有功无过,若非你率部远道驰援,翟大人所部可能已被贼军攻破。我还得到处追在汤嘉宾后面吃土。”
秦祚明闻言心中一暖,忙连称不敢。
朱琳渼让人上了茶来,又让秦祚明坐下,问他道:“眼下川地形势如何了?”
秦祚明肃然拱手道:“回殿下,建虏豪格部四万余人虎视眈眈,献寇更是号称二十万大军,实则可战之兵亦在六万上下。
“而我军仅有王少保及曾将军麾下一万两千余人,及白杆军一万三千人马。”
“王少保?”朱琳渼闻言一愣。
秦祚明忙为他解释,便是内阁大学士,擢少保,王应熊王大人。
原来是王应熊,朱琳渼点了点头,此人曾死守遵义,最终殉节,乃是大明忠良。只是自己这个辅政王几乎都不知道四川还有位大学士,还是少保。
这些都源自隆武朝时封赏过滥,江南之地共有二十多人挂了大学士名头。
秦祚明又道:“王少保麾下……这个……”他半天没想到“战力平平”怎么说比较委婉,干脆跳过去道,“便是姑母麾下人马,实则仅有四千精锐白杆军,余者皆是溪峒各部所调。”
溪峒是对四川西南少数民族聚居地的统称,川地受流寇荼毒严重,此时也就西南部还能征到精壮男子从军了。
朱琳渼也是微微皱眉,他知道四川情况不乐观,却没想到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建虏、献寇军一共十万有余,大明却仅有两万五千多兵,且其中还有多半战力不济。
他遂对秦祚明道:“兵贵精不贵多。白杆军勇武善战,且阵法精熟,只是缺少铳、炮相助。
“此番我率军入桂途中缴获了些火器,正可拨给白杆军使用。再辅以相应阵法操练,便是这两万多兵,亦可力战十万敌军。”
“火器?”秦祚明眼前一亮,他们秦家作战,多半靠自筹粮饷,朝廷至多能供给一般钱粮,是以一直没钱装备昂贵的火器。若辅政王殿下真能拨些给秦家,势必能极大增强白杆军战力。
他舔了舔嘴唇,“不知殿下所说火器……”
朱琳渼想了想,“自澳门缴获的一千二百多支十一钱鸟铳便全都拨给你吧,至于收缴丁魁楚的三钱鸟铳倒也有千支以上,不过这铳威力……”
“要,要,要。”秦祚明连忙道,开玩笑,威力再差的鸟铳也比没有强。他说完又自觉失态,神情尴尬地捧起茶碗挡在面前。
“那便都拨给你,等赣州军器局闲了,我再让他们打制一批六钱铳给你们。”朱琳渼没理秦祚明惊喜的眼神,继续道,“哦,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