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边塞诗人王维有诗云: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一个“直”字和“圆”字可谓道尽了大漠日落黄昏时的壮丽景象。
其实,大草原上的日落同样壮丽异常,但见一轮红彤彤的夕阳悬挂在地平线上方,那一无际的秋草被染成了血红,平静的小黑河面上波光鳞鳞,如金蛇乱舞。
板升城就建在小黑河附近一处南向的山坡上,屋舍虽然低矮,但俨然整齐,显然修建之前经过了合理的规划。
这个钟点,但见板升城上空炊烟袅袅,住民们显然正在做晚饭,不过,这些冒炊烟的房子里面,住着的绝大部份都是主动前来投靠的汉民,而那些被掳来的汉奴则没有这种待遇,他们此刻还在麦田里劳作呢,要等天色完黑下才能回家休息。
汉奴们不仅要包揽最苦、最累、最脏的活计,而且劳作时间长,甚至连生产出来的粮食都得部上交,每天只能领取一份能勉强维持生命的食物。
而那些主动投靠的汉民则待遇优厚很多,不仅能分到单独的房子居住,而且他们只需上交一半粮食就行了,剩下的一半可自己保留。丰州川这里土壤肥沃,水草丰茂,粮食产量十分不错,上交一半后剩下的不仅足够家糊口,还能有所剩余,所以吸引了不少大明的边民前来投靠。
眼看着夕阳就要完沉入地平线了,麦田里还有数千名汉奴冒着凛冽的寒风在劳作。为防止汉奴们趁着暮色逃跑,负责监工的鞑子和白莲教众骑着马四处游走,一边喝斥汉奴们加快动作,把收割下来的麦子捆绑运回城中。这个时候可没有脱粒机什么的,麦子都是连着麦秆运回家,然后再人工脱粒,十分费事。
这时,一名上了年纪的汉奴扛着一大捆麦子上了田梗,脚步沉重地往板车行去,只是刚行了两步便扑通地摔倒在地,瘫在那里面色苍白地喘气。
“老刘头,你他妈的又装死是吧?”一名负责监工的白莲教徒立打马上前大骂,不由分说就是一马鞭抽在那名倒地汉奴的身上,当场抽出一道可怖的血痕。
老刘头闷哼一声,挣扎着试图站起来,结果那名监工估计是嫌他动作慢,马鞭劈头盖脸地打下,一边抽还一边骂道:“废物,只吃饭不干活,留着你也是浪费粮食!”
老刘头被打得蜷缩成一团惨叫求饶,这时,一名长得十分高大的汉奴冲了过来,竟然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监工的鞭梢,并且怒视着监工。
监工愕了一下,继续脸色阴沉下来,阴声道:“刘大力,你小子别多管闲事!”
这名叫刘大力的汉奴约莫二十四五的年纪,个头估计接近一米九,长得十分壮实,面部轮廓分明,乃陕西榆林人士,平时靠打猎为生,当初就是外出打猎时被鞑子俘虏来此的,此人手底下颇有几分武艺,所以是赵发展入教的对象之一,不过刘大力不识好歹,始终拒绝加入白莲教。
这时,刘大力怒视着监工道:“老刘头这几天感了风寒一直没好。”
监工冷笑道:“那又咋样?病了就用干活了?再说,刘大力你小子算那根葱,轮得到你来多管闲事,滚开,否则连你一块收拾。”
监工说完试图把马鞭抽回来,结果刘大力却纹丝不动,还露出嘲讽之色,前者勃然大怒,左手便欲去拔刀,谁知刘大力突然猛扯了一下马鞭,于是这货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还狼狈地摔了个饿狗啃死,估计是腿骨折了,惨叫着半天爬不起来。
“刘大力,你找死!”附近其他监工见状立即抽出兵器冲过来。
刘大力面色微变,他本来只是想小小教训一下那名监工的,这下麻烦大了。
然而就在此时,暮色之中,远处忽然隐隐传来了雷声,地面也在轻微地震颤,不过,在草原上待惯了的人都知道,这根本不是雷声,而是马群奔驰时所产生的动静。
那些正冲向刘大力的白莲教监工,还有鞑子都下意识地勒定了马匹,往东南方向望去,麦田里劳作的汉奴们也停下了动作,好奇地抬眼张望。
只见苍茫的暮色中,几匹头马终于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夕阳最后一缕余晖的映照之下,但见马上的骑士头戴笠帽,身穿鸳鸯战袄,后背露出一截散发着乌光的东西,不知是什么玩意。
紧接着更多的战马出现视线范围,马上骑士清一色鸳鸯战袄,而且部都是一骑双马。那些白莲监工错愕过后脸色惨变,有人颤抖就着尖叫:“是明军,是明军!”
就好像听到天下最惊悚的话语一般,那些白莲教监工,还有鞑子监工都急忙调转马头,向着远处的板升城亡命逃窜。
刘大力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本身就是九边重镇榆林镇人氏,对于边军的怂早就司空见惯了,所以此时在鞑靼人的地盘上突然见到一支大明的骑兵,他差点连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自言自语地道:“老子不是在做梦吧?边军竟然杀到丰州川来了?”
这时,那名摔断腿的白莲教监工试图爬起来翻上马背逃命,刘大力眼中凶光一闪,果断地上前夺了这名监工的刀,然后挥刀把后者砍杀了,自己飞身上马,举手高呼道:“乡亲们,咱们大明的军队来啦,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