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诱饵就得有被吃下的觉悟,更何况,在一马平川的松江府招惹武装到牙齿的五百营,无疑等于火中取栗,说得直白点就是茅厕里点灯——找屎(死)。
冬月初七这天,倭贼突然发动,抢掠了松府境内十几座村镇,然后一窝蜂地逃往北边,试图把五百营和狼兵引走。毫无疑问,倭贼调虎离山的计策很成功,不过也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毕竟钓鱼不成,反而赔了鱼饵的情况并不鲜见。
五百营的铁骑来得太急太快,他们就好像一股势不可挡的旋风般席卷而至,快得让倭贼完全意想不到,快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当五百营的铁蹄敲碎寒夜的寂静时,一伙约三百人的倭贼还在一座村庄内,抱着抢来的财物和女人呼呼大睡。
砰……
火红的铅弹隔着数十米远破空而至,狠狠地钻进了村口一名巡哨倭贼的胸膛,此贼当场痛苦地捂着胸口缓缓倒下。
“敌袭!”凄厉的叫喊声撕破了凛列的北风,也惊醒了倭贼们的美梦,他们手忙脚乱地跑出屋准备迎战,然而,五百营的骑兵已经风驰电掣般冲进了村庄,不少倭贼刚跑出来,就被劈头盖脸的子弹干翻在门口。
这支突然杀到的五百营悍卒一共才两百骑,带队之人正是以果敢勇毅著称的游击将军戚景通,他率着两百骑犁庭扫穴,一口气从村头杀到村尾,经过这一**风式的射杀后,三百倭贼已然死伤近三分之一。
戚景通把燧发枪往得胜钩上一挂,提起了他那杆白蜡长枪,拨转马头杀气腾腾地大喝:“杀!”
“杀!”两百骑悍卒同时挂枪拔出腰刀,调转了马头,跟在戚景通的身后一往无前地杀回村中,简直如摧枯拉朽一般。经过反复数轮冲杀后,能站着的倭贼都变成了地上血淋淋的尸体,要么就是躲在房屋中瑟瑟发抖。
戚景通果断命令下马,换上了燧发枪入村步战,爆豆般的枪声再次在寒夜中响起,约莫半个时辰后,枪声渐止,经过清点,共有两百二十七名倭寇被击杀,余者皆逃散,五百营只是轻伤十二人,重伤三人,无人阵亡。
两日后,参将王林儿在苏州府昆山县追上了另一伙倭寇,这伙倭寇数量比较多,约有六百人左右,首领叫渡边恒雄,乃细川武殊的麾下。
渡边恒雄这两天被王林儿追杀得上天无门,入地无路,自知再跑下去只会被明军一点点蚕食掉,于是果断地占据了一座山坡,准备与明军来个鱼死网破。
可惜鱼肯死,网却未必愿意破,渡边恒雄遇上了王林儿,也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王林儿与戚景通的作战风格迥异,他为人稳重,习惯了稳打稳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不到万不已他是不会干的,面对六百多名走投无路,准备拼命的凶残倭寇,王林儿自然不会蠢到去正面强攻。
当然,王林儿也没给渡边恒雄喘息的机会,他命人在山坡四周放了一把火,风干物燥的季节,这野火烧起来也太容易了。渡边恒雄悲愤地戳指大骂,骂王林儿没种还卑鄙,然而这并没有卵用,他最后还得率着六百疲兵狼狈地逃下了山坡,继续往东北方向逃去,那里是崇明岛的所在,他与织信美子约好了,若事不可为便在苏州府常熟县一带的长江边会合,登上崇明岛乘船逃出大海。
只是,渡边恒雄再也没机会逃到长江边了,当他进入常熟地界时,一直吊靴鬼般咬在身后的两百骑五百营悍卒突然加速冲上来,一轮枪子便射杀了数十人。
渡边恒雄大怒,命令麾下倭寇调头决战,只是放完枪子的五百营骑兵立即调头跑来,一群疲惫不堪的倭寇光靠着两条腿,如何追得上四条腿的马。然而,当倭寇们停下来喘气的功夫,重新填装好弹药的五百营又调头杀了回来,劈头盖脸就是一轮攒射,当场又击杀了几十人。
渡边恒雄气得呱呱怪叫,却也无可奈何,干脆下令调头加速逃往长江边,就这样,六百多名倭寇很快就被一小口一小口的蚕食掉了。当倭寇只剩下百来人时,王林儿也懒得再浪费时间,果断下令正面冲杀过去,累得跟狗一般的倭寇战力已不及平时的一半,所以短短半小时战斗就结束了,包括渡边恒雄在内,所有倭寇均被斩杀。
与此同时,在松江府南汇县附近的海边,狼兵也将一伙三百人的倭寇赶到了一座孤岛上。这座孤岛距离岸边五十米不到,当退潮时还会与大陆相连,那伙倭寇就是趁着退潮逃到孤岛上的,而当狼兵追至时正好遇上涨潮,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岛上的倭贼伐木作舟。
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狼兵们急得抓耳挠腮,幸好,本地的乡亲帮忙,迅速征集到数十只舟船和竹排木排,于是乎,狼兵连夜对孤岛发动了强攻。但是,狼兵对水战并不在行,所以苦战到天亮才攻上了孤岛,尽管最后尽斩岛上三百倭寇,但自身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伤亡达到六百人之多,其中大部份是失足落水淹死的,为此,狼兵的头人岑蓝把眼睛都哭肿了,谢二剑心疼得安慰了大半天。
……
冬月初十傍晚,常熟县的长江边上,如血残阳铺满了瑟瑟江水,织信美子的脸色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分外的苍白,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