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浙一带实在不是战马驰骋的地方,这里地处长江下游三角洲,河网水道纵横交错,尤其是官道不通的地方,要过河通常得绕很远的路才能找到桥,有时甚至不得不乘坐渡船。
正因为如此,谢二剑追击倭贼的速度被严重拖慢了,空有一人双马亦只能干着急,幸而,这批倭贼人数众多,几十艏大小船只组成的船队目标不小,所以一路上都能打听到他们的行踪,谢二剑便率着一百弟兄咬尾直追。
话说东台县、如皋县、通州(海门县)乃扬州府治下的沿海产盐地区,均有运河相连通,倭贼的船队正是沿着运河逃往如皋县和通州海门一带。
三月十八日,接近中午时份,谢二剑等人终于赶到了如皋县城外,不过此时城门紧锁,城头上正有衙役和民夫拿着兵器来回巡视,戒备森严。
谢二剑在城下表明了身份,城头的守军经过反复确认,这才打开了城门。由于五百营是钦差大人麾下,所以如皋县的地方官并不敢怠慢,县令亲自出城相迎,并且邀众人进城用饭。
话说谢二剑等人在昨日傍晚抵达东台县,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立即便马不停蹄地沿运河追踪倭贼,路上只歇息了两个时辰,正是人困马乏。所以谢二剑也没拒绝,率着一百弟兄进城用饭歇息,而马匹也自有下面的人喂食料理。
“谢将军,你们来迟一步了,倭贼昨晚便抵达此,今晨在城外的村庄大肆劫掠,为害甚众,约莫一个时辰前便离开了。”如皋县令痛心疾首地告诉谢二剑。
谢二剑不由心中冷笑,果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倭贼逃跑途中竟然还四处劫掠,敢情当我大明的军队都是废物耶,真特么的不知死活。
约莫半个时辰后,五百营一百弟兄酒足饭饱,立即上马出城,沿运河继续追击倭贼。
如皋县令站在城头上,目送着谢二剑等人绝尘而去,不由暗暗感叹:“不愧是京营精锐,先不说战力如何,光是这份胆气便不是地方卫所军可比的,区区一百人就敢追击数百凶残的倭贼,但愿不是银样蜡枪头,白白浪费本县一顿酒饭。”
驾……
谢二剑策马飞驰,嘴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线,此时的他就好像独臂县令朱纨一样,胸腹间憋着一股急待发泄的怒火。
众人一口气追出了七八十里,正当谢二剑有些焦躁时,派出去打前站的一名斥侯总算返回了,兴奋地禀报道:“谢老大,前方十里发现倭贼的船队,两名弟兄还在前面盯着。”
谢二剑眼中寒芒一闪而过,果断地喝道:“换马!”说完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旁边伴跑的空马上。
这时,其他五百营悍卒也纷纷在奔驰中换马,动作干净利索,这种本事可不是普通军卒能办到的,必须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才行,五百营这些悍卒也是去年苦练了一年才如此熟练。
驾……
两百匹战马放开四蹄疾驰,运河边上的春草被马蹄践踏得四分五裂,蹄声轰隆,如有实质的杀气惊得附近的鸟雀振翅高飞。
约莫十分钟后,一支船队终于出现在视线内,这支船队由数十大小船只组成,每艏船上都载有数人或十数人不等,而且这些家伙衣着杂乱,均携带有武器,赫然正是袭击东台县那伙倭贼。
此时,船上的倭贼显然也发现了谢二剑等人,本来嘈杂的人声顿时安静下来,众贼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惊疑不定地往岸上望去。
二狗子是陈东的头号心腹,在陈思盼挂了后,陈东已经是东沙岛群盗的大当家,而二狗子的地位自然也跟着水涨水高。
此时,二狗子那货扒光了一名被掳来的村姑,正准备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村姑压在舱板上施暴,四周却突然安静下来。二狗子察觉不对劲,于是松开那名挣扎哭喊的村姑,站直身往岸上望去,顿时面色一变道:“我草,哪里来的一支骑兵?”
砰……
二狗子话音刚下,岸上传来一声枪响,这货的太阳穴位置随即溅起一朵血花,然后仰面翻倒在船板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正应了那句人死鸟朝天。
岸上,谢二剑把还冒着烟的燧发枪挂在得胜勾上,反手便取下了背着的二石弓。一百名悍卒纷纷勒定马,举起燧发枪瞄准船上的贼人勾动了板机,爆豆般的枪声随即响起……
这条运河本来就不算宽,即使此时倭贼的船行驶在河中心,但依旧在燧发枪的七十米有效射程之内。
砰砰砰……
铅弹像雨点般往贼船上顷泻,瞬时便有十几名贼人中弹受伤,秩序随即大乱,有几艏小船还失去平稳翻了,掉进水里的贼人鬼哭狼嚎地往对岸游去。
“发生什么事?”正在其中一艏大船船舱中商议的五名贼首急忙跑了出来询问。
当看到岸上的情形,普净和尚不由面色急变,脱口道:“不好,是五百营追来了。”
织信美子死死地盯着马背上的谢二剑,咬牙切齿地道:“此人叫谢二剑。”说完立即弯弓,嘣的一箭便朝谢二剑射去。
谢二剑此时也看到了大船上的织信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