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姿容出色的舞妓,穿着若隐若现的轻纱在场中翩翩起舞,做出各种撩人的姿态。在座一众官绅看得津津有味,目光毫不掩饰地在舞妓的酥胸玉腿上流连,看到“精妙”之处甚至还抚掌叫好,江南官场的风气可见一斑。
一曲香艳的歌舞表演完毕,众舞妓翩然退场,经过席间时,一名光头的士绅趁机在舞妓的臀部捏了一把,同席的人均大笑调侃。
盐运使施浩然不动声色地看了徐晋一眼,见后者神色并无异常,心中更是满意了,举杯笑道:“徐大人不远千里从京城远道而来,来来来,大家齐敬徐大人一杯,为大人接风洗尘。”
在座所有官绅纷纷站起来,向着徐晋遥摇敬酒。徐晋亦站起来,朗声道:“谢过诸位同僚盛情款待,徐晋奉旨巡抚直浙,主持清丈土地,接下来还有赖诸位同僚鼎力相助。”
此言一出,在座众士绅的笑容都变得有点不自然起来。扬州知府江平目光一闪,笑道:“徐大人客气的,这是理所当然的,清丈土地,利国利民,大家义不容辞。”
一众官绅虽然心中并不乐意,但还是陪着笑着纷纷附和。
众人对饮了一杯重新坐落,江知府轻咳了一声笑道:“今晚参宴的还有些生面孔,本官得给徐大人介绍一下。”
今晚这场接风宴摆了六席,确实有相当一部份徐晋没见过的,这些人分坐在最下手的三桌,徐晋能看得出,这三桌人应该是分属不同的阵营,彼此很少交流。
扬州知府江平话音刚下,位于下手三桌的其中一桌,便有两人站了起来,端着酒杯行到首席,向着徐晋行礼道:“鄙人张允龄(王瑶)见过钦差大人。”
江平笑着介绍道:“徐大人,这位张员外乃晋商商会的会首,王员外乃晋商商会的副会首,均是家资巨万的豪富人物。”
徐晋心中一动,微笑道:“原来是张会首和王副会首,失敬失敬!”
张王两人连忙诚惶诚恐地道:“岂敢岂敢。”
张允龄约莫四十出头,穿着一套玉色的襕衫,算不得英俊,但是颌下留着三缕长须,气质儒雅,身上倒是没有半分市侩商人的气息。
旁边的王瑶穿着十分扑素,头戴一顶黑色的六合统一帽,一身灰色布衣,生得其貌不扬,倒有点像穿街过巷的小商贩,谁又料到这样的人竟是家资百万的豪富。
“张员外是生员?”徐晋有点好奇地问。
那张允龄眼中闪过一丝自得,嘴上却是谦虚地道:“鄙人二十岁时侥幸通过了院试,奈何才疏学浅,后来屡试不第,只能拉下面脸操此经商贱业。”
徐晋微笑道:“张员外过谦了,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张员外能成为晋商会首,挣下百万资财,绝非常人可及。”
张允龄眼底闪过一丝异色,深深地打量了徐晋一眼,读书人历来瞧不起商人,这位徐钦差倒是个异数拱手道:“徐大人谬赞了。”
张王两名晋商代表客套了几句便退下,紧接着又有三人端着酒杯走了上前行礼,口称:“见过钦差大人。”
江知府立即又介绍道:“徐大人,这位乃徽商商会的会首许栋,副会首王直,还有这位是……”
江知府目光落在第三人身上,双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那人立即陪笑着自我介绍道:“鄙人徽州歙县罗龙文。”
徐晋愕了一下,恍然道:“原来是罗员外,难怪看着有些面善。”
罗龙文顿时笑容可掬地道:“原来徐大人还记得鄙人,荣幸之至啊。”
眼前此人正是徐晋当年在江西铅山县遇到过的徽州墨商罗龙文,当时徐晋在斗战堂与那方天佑斗鹅,以十万两银子为赌注,对赌费如意的庚帖,这个罗龙文帮过忙,口头答应借徐晋十万两。
江知府和盐运使施浩然对视一眼,后者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试探道:“徐大人跟罗员外是旧识?”
徐晋微笑道:“算是吧,当年本官还只是一名生员,但罗员外仗义疏财,帮过本官一个大忙。”
徐晋此言一出,徽商商会的正副会首许栋和王直均面露喜色,而晋商那一桌人却是神色微沉,刚才摸舞女屁股的光头士绅一桌亦是变了面色。
罗龙文此刻却是心花怒放,他当年只是随口帮了徐晋一个小忙,没想到徐晋竟如此给面子,连忙笑道:“徐大人客气了,举手之劳罢,算不得什么。”
徐晋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再多说,光就是刚才那句话已经足够还清对方当年的人情。
这半点也夸张,以徐晋目前的身份,当众表示欠罗龙文一个人情,这不仅让对方倍有面子,而且在场官绅都会对罗龙文高看一眼,以后他在扬州办事或行商都会容易很多。这也是后世那些商人喜欢把自己和某某领导的合影挂在办公室的原因。
施浩然瞄了罗龙文一眼,笑眯眯地道:“罗氏徽墨可是个好东西啊。”
罗龙文喜道:“施大人谬赞了,大人若是喜欢,鄙人回头便送大人两盒上品墨锭,不值啥钱,聊表心意。”
“见者有份,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