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弘被陆通当众揭了伤疤,不禁恼羞成怒,一拳便擂在陆通的肩头上,后者当场被擂得倒退了数步,差点便摔了个屁颠儿。
“草,给老子玩真的是吧!”陆通脸色胀得通红,来而不往非礼也,冲上前便还了洛弘一记老拳。
德国的铁血宰相卑斯麦有句名言: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换而言之,拳头大就是硬道理。都是带把的爷们,既然人家都动手了,还有什么好**的,不服就干,胜者为王!
陆通和洛弘拳来脚往地互殴起来,刚开始还讲点章法,到最后干脆纠缠在一起打烂架,跟不久前吴知县的元配和小妾干仗没多大的区别。
陆通和洛弘手下的弟兄开始互相对骂,推搡,进而拳打脚踢,于是单挑变成了群殴。
那些衙役眉飞色舞地在一旁看热闹,还大声吆喝起哄。方添禄刚才被陆通扇了耳光,此时一脸的幸灾乐祸,手舞足蹈地大喊:“打打打,打死他,使劲,往死里打!”
打斗的双方刚开始还存了理智,只是动拳脚,不过渐渐打出了真火,铅山千户所一名大头兵捡了块砖头,结果弋阳千户所这边马上有人见血了。
这一见血可不得了,双方都下起狠手来,火铳当成鎯头,腰刀连着鞘猛砸,瞬时惨叫四起,鲜血泗流。
方添禄本来还幸灾乐祸的,见状不禁慌了神,任由事态发展下去,肯定是会出人命的,到时他这个主薄也脱不了关系。
“大家别打了,你们快上,快拦住他们!”方添禄急忙命那些衙役上前阻止,然而却没人敢上前,这些大头兵都打红了眼,一接近没准就挨揍。
砰……
随着一声火铳炸响,数百名上饶千户所的军士杀气腾腾地跑了过来,将在场所有人给团团围住。副千户邱蛮拔出腰刀厉喝:“全部停手,通判大人有令,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场中打斗的双方都停下手来,各自分开退到一边,洛弘和陆通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正好见到徐晋在众亲兵簇拥之下往这边行来,不禁都心中一凛,连忙规矩地退到已方的阵营中。
徐晋脸色冷沉如水,大步走入场中,方添禄一溜小跑地上前行礼,讪讪地道:“下官见过通判大人。”
徐晋只是略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一众灰头土脸的大头兵,有几个头脸上还淌着鲜血,不过此时都战战兢兢地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徐砍头的威慑力可不是盖的,再加上徐晋这段时间以身作则,亲自到城头上督战,在军中的威信也是与日俱增,所以一出场就把这些大头兵给震住了,换着其他人来可没这种效果。
徐晋冷冷地道:“你们都很能打是吧?敢不敢出城跟贼兵干一仗?窝里横算什么本事!都他妈的吃饱了撑着吗?谁先动的手?谁带头打架?给本官站出来!”
徐晋说到最后声音提高了几拍,脸上怒色隐现,劈手从一名亲兵手中取过一支火铳,浑身上下都释放出凌厉的杀气。
一众参与打架的大头兵脑袋垂得更低低,一个个噤若寒蝉。洛弘更是脸色都白了,双腿情不自禁地有点微颤,他可是亲身体验过被徐晋火铳指头的滋味,所以很清楚这位的杀伐果断,如今两百多颗叛兵的脑袋还挂在城头上呢。
熊柏和王绎站在徐晋的身后,同样头皮阵阵发麻,想出言替手下弟兄求情,却又不敢开口。余林生倒是神色如常,参与打架的又不是他手下的兵,所以淡定得很。
现场气氛压抑无比,就好像一座火山即将喷发,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方添禄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心中暗暗后悔,早知会闹成这样,还不如随便给点粮食把这些大头兵打发走。
此时,陆通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梗着脖子道:“通判大人,属下带头打的架,不关其他弟兄事,要杀要剐您冲我来!”
王铎不禁暗骂一声蠢货,通判大人如今正在气头上,你小子充什么好汉,这不是找死吗?
不过终究是自己手底下的弟兄,王铎可不能见死不救,抢先冲上前一脚把陆通踹翻在地,骂道:“王八蛋,你他玛的脑袋进屎了,城外大敌当前,你居然带着弟兄跑来这里闹事添乱,信不信老子砍了你!”
陆通爬起来梗着脖子大声道:“老大,你以为属下想闹?弟兄们一天没吃东西了,大家都在城头卖命流血,凭什么别人有饭吃,咱们就得挨饿。属下只不过是来仓库讨些米粮,怎么就不行,属下想不通!”
陆通说到最后眼圈都红了,堂堂七尺男儿竟流出了眼泪,哽噎着道:“通判大人,您崩了我吧,弟兄们只想有口饭吃,不关他们的事!”
陆通身后十几名参与打架的大头兵都红了眼,扑通的全跪在地上,大声道:“通判大人,是我们怂恿陆百户到仓库抢粮的,要砍便砍我们,求你饶了陆百户吧!”
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动容,上饶千户所的数百军士都下意识地垂下了腰刀,露出同情之色。
王铎有些失神地道:“咱们……没粮了吗?”
陆百户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摇头道:“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