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闯本来是想选几种茶叶贩回上饶县赚点差价的,但碰到徐晋等人后倒是不急着选茶叶了,跟着大家一起闲逛起来。
这里的茶叶品种繁多,绝大部分都是没经过发酵的绿茶,不少茶的名字徐晋根本没听说过。这也难怪,毕竟穿越了五百多年的时空,绝大部分茶已经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真正流传后世的只有少部分名茶。譬如洞庭碧螺春、雨前龙井、六安茶等,均是延续过千年的名茶,到现在还名头响亮。
众人闲逛了一会,随着太阳升高,本来早上还有点清冷的气温开始变得热起来,诸女均戴上了遮阳的幂篱,美丽的少女们平添了几分仙气。
费吉祥似乎很怕热,此刻已经有点香汗涔涔,拿着描花小团扇不停地扇风。
“咦,这是什么茶叶,怎么黑乎乎的,不会是炒青时炒糊了吧。”
此时众人经过一处茶摊,韩闯那货见到萝筐中盛着一种黑褐色的茶叶,抓起一撮闻了闻,禁不住吐槽起来。
看守茶摊那名伙计立即吹嘘:“嘿,兄弟不懂不要乱说,这是我们杨梅岭茶园出品的新茶——河口红茶。别看它黑乎乎的,茶汤颜色却是呈琥珀色,散发天然果味,醇香回甘,连费阁老喝了都赞不绝口,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韩闯撇嘴道:“兄弟,牛吹大了吧,欺负我读书少呢?你这种什么红茶看着黑不溜丢的,闻着还有种烟火味儿,送给我都不喝,更何况是费阁老。”
“嘿,你别不信,费阁老还真喝过咱们的红茶,喝完后赞口不绝,还一口气买了三十斤呢!”
徐晋和费家兄弟不禁哭笑不得。
费小玉不满地道:“小子,你瞎说什么呢,我爹几时对你们这种茶赞不绝口了,还一口气买三十斤,吹牛都不用打草稿是吧?”
那伙计面色微僵,疑惑地道:“小姑娘,药可以乱吃,爹可不能乱认啊。”
“放肆!”丫环观棋冷喝一声,斥道:“冒用我家老爷的名义就算了,还敢如此跟我家姑娘讲话,信不信现在就抓你去见官。”
那伙计闻言缩了缩脖子,讪讪地道:“您……您们是?”
韩闯幸灾乐祸地道:“兄弟,牛皮吹破了吧,这位可是费阁老家的千金,如假包换!”
那伙计顿时脸都白了,吃吃地道:“对……不住,是老板……老板吩咐这么吹嘘的,完全不关小的事啊!”
这名伙计约莫十五六岁,此时怕得脸色煞白,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额头豆大的冷汗不住地渗出来。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在小老百姓眼中,知县就是天大的官儿了,更何况是阁老,尽管是已经致仕的阁老。
费如意见状有点不忍地道:“五妹,算了吧,这才多大的事,让他以后别再这样说就是了。”
那名伙计连忙猛点头道:“小的以后再也不敢冒用费阁老的名义了,费姑娘饶了小的这一遭吧!”
这时,两人从远处快步行了过来,那伙计见到来人,顿时如释重负地道:“我们老板回来了,有什么事你们找他去吧。”
此时走过来的两人正是前几天在杨梅岭脚遇到的茶园老板黄德生,另外那名则是黄老板的女婿章南。
黄德生翁婿二人见到徐晋等,赶忙上前来见礼。
费懋贤皱眉道:“黄老板,我爹何曾对你们的红茶赞不绝口,还一口气买了三十斤?”
冒用人家老子的名义被抓了现行,晓是黄德生脸皮够厚也禁不住红了老脸,陪着小心连连道歉。
这种事无损名声,费家兄弟自然也不会太过计较,既然黄德生道了谦,便也就作罢。
众人逛了这么久,此时都有点疲了,正好黄德生的摊档摆了两张桌子,显然是提给供茶客休息的。于是大家便在桌旁坐下歇息,黄德生热情地上了两壶茶供众人饮用。
诸女纷纷摘下戴在头上的幂篱,露出了美丽的娇颜,瞬间如春兰秋菊齐放,让人赏心悦目,就连几十岁的黄德生都看得失了失神。
徐晋微笑问道:“黄老板,这种新品红茶销量如何?”
黄德生苦笑道:“唉,一言难尽,不怕跟徐公子直说,到现在还没做成一单生意。”
黄德生本来还满怀希望,想凭借这种独一无二的新品红茶,在重阳茶市大赚一笔的。然而却事与愿违,无论是茶贩还是散客,只是看了一眼红茶的外形就摇着头走开了,无论黄德生吹得如何天花乱坠,均没人愿意尝一口这种红茶的茶汤。
徐晋对此一点也不意外,毕竟明朝人喝惯了绿茶,再加上红茶的外表不讨喜,能好卖就出奇了。
而事实上,小种红茶自问世以来,相当一段时间都不被明朝人接受,直到明末,红茶被佛朗机人贩到欧洲,行情才开始走俏起来。
“噫,相公,你看那些人在干嘛呢?”谢小婉忽然指着远处好奇地问。
九狮山下这大片空地估计有近万平方,其余地方都被茶商的摊档占据了,偏偏靠着山壁的地方搭有凉棚,凉棚前面有数百平方的地方空着,此刻正有不